府邸是圣上刚赐下来的,秦淮只在上午进京时看了一眼,如今已是深夜,他更是没心思赏景。
秦淮匆匆回到屋里端了个木盆,趁四下无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床单。
这是宫里的,就他跟周嘉阳成事儿的那张床的,为了防止再生事端,离开前他将屋子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自然要带走这件“罪证”。
埋了容易被人发现,烧了太惹人注目,他还是洗干净放起来吧。
秦淮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找到地方,便随便拉来一个小厮问:“哎,府里的浆洗房在哪儿?”
小厮是被人叫醒的,说是将军回来了,看用不用伺候,他睡得迷迷糊糊,听见问题下意识的指了指:“就在那边,拐个弯儿就是。”
秦淮听后抬脚就走,小厮却清醒了,这不就是将军吗,他浑身一个激灵立马就醒了。
“将军,您要洗衣服啊,这种事交给小的就行了,哪能麻烦您。”
小厮想要接过秦淮手里的木盆,可秦淮的手却纹丝不动。
秦淮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放开。”
那语气,好像他抢的不是木盆,而是什么宝贝。
小厮被他的眼神震慑,下意识的松手,秦淮则一刻也没停留,径直走了,徒留小厮留在原地挠头,他还想趁机会在新主子面前表现表现自己呢,怎么还惹将军生气了。
秦淮大踏步的走近浆洗房,从井里提了桶水倒在盆里,将床单抖开的瞬间,一抹粉色从里头掉出来,看着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布料和扯得稀烂的带子,他赶紧塞进胸口,见四下无人后,才若无其事洗起床单。
床单并不好洗,搓了好些遍皂角才洗干净,洗完之后,秦淮把床单拿回自己的院子,就晾在窗户外头,这样明天一早他就能收起来。
就在他把床单搭在晾衣绳的时候,突然眼尖的发现上头挂着两根头发,秦淮一把拽下来,本想随手扔掉,可发丝捻在指尖,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动作。
纠缠在一起的两根头发,一根长而细软,一根短而粗硬,它们不属于一个人,按理说也不该有交集。
至于它们是怎么断裂,又是怎么缠在一起的,没人比秦淮还清楚。
回忆着当时的画面,秦淮突然觉得浑身发热,随后鼻腔一阵刺痛,他“嘶”了一声,抬手一摸,摸了一手的血。
“艹!”
流鼻血了!
秦淮暗叹自己没出息,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声,赶紧跑进屋用水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