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字令牌？”

“李二那个臭狗屎竟然这么大方？把千字令牌都给你了？”

“行吧，一会你直接上二楼就行。”

白发老者与黑发老者说着，然后齐齐转身，身体再次没入墙壁之中。

同时间。

一层通道尽头，那闭了不知道多久，早已落满灰尘的沉重大门，缓缓打开。

也是在这个时候，周清虚的声音出现在程光的耳边。

“世子，世子，你没事吧。”

“世子……”

周清虚的声音，一开始极远，然后又是变得极近。

程光扭头看向四周望去，却是没有看到的周清虚的身影。

这个发现，让程光陡然一惊。

明明能够听到周清虚的声音，却是见不到他的人。

自己这是遇到什么鬼打墙了？

忽然间，程光身体一凉，只觉得周围的通道光景正在疯速得向后退去，如同流水退潮一般。

程光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白。

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待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

程光便就看到，刚刚消失了的周清虚，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世子？“

周清虚一手在程光自己的眼前微微挥舞，满脸的疑惑。

“世子，你怎么好好的忽然不动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程光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周清虚，眉头微皱。

刚刚我一直没有动？”

周清虚微微点头。

“是啊，我和二老打过招呼后，你就没有动过。”

“我还以为世子你是看什么东西看走神了呢。”

程光听到周清虚这话，眉头又是皱得更紧了，“不对，你刚刚没有看到二老？”

周清虚双手缩于袖口中，笑了一下。

“世子说笑了，二老的模样，别说我了，哪怕是虚重那个家伙，修为实力排在我们十二教首最上面的那个老家伙，也是不能够看到二老的。”

“只怕，也只有大人知道二老长什么样子吧。”

说着，周清虚便又是对着远处通道的尽头，恭敬出声道：“二老，大人说，要将佛衣取出来，递给世子。”

周清虚的话刚刚说出来，没有过多久。

又是一件佛衣楼上飞下来，如同是被什么人拖拉着，随手丢了过来。

周清虚连忙上前，稳稳地将佛衣接在手中。

周清虚仅仅只是触摸到了佛衣，他的脸色便就隐隐苍白了一些，身上气息似乎又是得到了增强。

周清虚不敢多摸，连忙将之翻折，拿出一块玉盒，收起来，感受不到佛衣的气息之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世子，这就是大人要给你的佛衣了。”

“世子可以先将之收回来，回去再研究研究，大人给的东西，一般不差。”

“我看这佛衣，似乎也是可以做为成圣道果的存在的。”

“品质比一层的绝大多数成圣道果都要好。”

说到这里，周清虚的目光，又是向着通道尽头的方向望去。

“这佛衣是来自上层，也不知道，是第几层的物件。”

周清虚喃喃自语着的。

程光接过佛衣，目光却是没有像周清虚那般迷惘，又是看向通道尽头，两个躺在墙壁之中，一幅见了鬼模样，看着程光的两个老人。

两位老人此时还是在低声议论。

“老黑，你听我说，这个年轻人绝对不对劲，李二那个臭狗屎竟然把他最为尊敬的圣僧佛衣都送给了他。”

“李二这是在打算做什么？”

“区区一个凡人，妄敢争天也就罢了，我们还得助他一臂之力，也不知道是他傻，还是我们傻。”

“罢了罢了，别像那么多了，地府崩溃之后，我等阴神哪里还有什么生存空间，也就有只有这由柳槐紫檀木建造的书阁，能够容得下我们了。”

“最后大道之争，和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关系，李二胜了也好，败了也罢，我只需要这天地之间的秩序能够恢复。”

“唉，我等阴神早就不为世间所容，也不知道，这天下间，还有多少阴神存在。”

“我看你就别想了，我们两个小杂鱼都活了下去，那些个殿主，自然是有保命的手段。”

白发老人与黑发老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也没有过多的将注意力放到程光的身上。

程光也不在乎。

拿着佛衣，细细打量一眼。

与他的眼眸之中。

这佛衣之上，似乎是在蒸腾着缕缕金光。

并没有多少，与书阁一层玉柱之上，那些个邪秽气息。

这是什么情况？

这佛衣如何状况。

为什么刚刚周清虚只是碰了一下，便就脸色苍白？？

是佛衣有问题，还是有我问题？

亦或是周清虚有问题？？

程光又是有点迷惘了。

不管怎么说。

这佛衣对于程光没有多少威胁。

程光并没有着急打量佛衣的用处，反而是准备先上二楼看看。

大唐天子既然给了他千字令牌，那自然是不能浪费的。

程光缓步向着通道尽头走去。

周清虚站在原地，并没有跟着程光上前。

以他的资格，还不足够让他跟着程光上二楼。

周清虚只能站在原地，注视着程光离去。

看着程光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周清虚的眼眸之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些许的羡慕之色。

周清虚是真的羡慕了。

整个十二教首，都只是百字令牌。

而程光呢。

程光这位镇国公世子，刚刚不过加入大唐，便就被大人赏赐了千字令牌。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

周清虚莫名的有点emo了。

双手收于衣袖之中，缓缓叹了一口气。

…………

程光走进大门。

其中被黑发老人还有白发老人一路注视着。

虽然程光并不会因为被人注视着，而感到什么不适。

身为镇国公世子，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程光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惯了。

所以程光下意识地认为，即使是在这里。

被黑发老人以及白发老人注视着，程光也觉得，他自己不会在乎。

可是事实证明。

是他想多了。

黑发老人与白发老人两个人注视，给程光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大了。

尤其是，他们两个人身体直挺挺地躺在墙壁之中，只有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盯着自己看的模样。

让程光浑身上下都不禁冒出了一片冷汗。

正当程光都有点忍不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黑发老人与白发老人两个人却是适时将加目光收了回去。

身子也渐渐淡了下去。

程光虽然不知道，黑发老人与白发老人两个人为什么好好的又突然不盯着他了，但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

走到了二楼。

二楼处的风景，与一楼相比，都是差不多。

只是房间要少了许多。

房间之中的玉柱周围，比之一层房间之中的玉柱周围，要复杂得多。

周围有一些笔墨涂画过的痕迹。

一道道笔画看似杂乱无章地在房间之中涂画，但是又隐隐间，构成了一副锁链的模样。

将玉柱之中的事物，紧紧地封印在了玉柱之上。

程光哪怕还没有进入房间，只是看着玉柱之上的事物看了一眼，便就觉得心头微动。

耳边不由地传来道道呓语。

密密麻麻。

几欲让人疯狂。

程光听着周围的道道呓语，却是没有受到过多的影响，脑海之中成圣道果正在闪烁着道道光泽。

一道清吟的佛音响起。

程光耳边的呓语便渐渐消弱，很快的功夫，程光便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呓语。

此时间，再看向二楼玉柱之中的事物，程光再也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先前感受到的邪秽之气，此时间也是尽数消失不见。

再也没有一丝气息残留。

玉柱之上的一些瓷器，画扇，此时间仿佛就是一个无比寻常的物件。

“这是……”

“我难道感受不到这些东西身上的邪秽之气，是因为我的成圣道果？”

“如今天道被污染的当下，我的成圣道果，想来也是被污染了，而且污染的程度极为严重，为什么我却是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还是说，我其实已经是受到了影响，只是我自己还没有察觉？”

程光喃喃自语。

心神微沉。

沉入脑海之中。

程光发现，他此时的元神，呈现两种颜色。

一白，一金。

白色，便就是程光原本的元神，还没有融合成圣果的元神。

而金色，便就是融合了成神道果的元神。

于那金色之中，能够看到一道道意志，感悟化作的流光正在脑海之中流转。

程光只是看了一眼脑海之中的元神，然后便就打算从脑海之中退出来。

可是也是在这里。

程光忽然看到。

自己那一半融合了唐三藏成圣道果的元神之中，忽然颤动了一下，紧接着，元神之中闪烁起了一团更为耀眼的光泽。

那璀璨的金色光泽，于程光的注目下，逐渐汇聚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影。

那人影身穿佛衣，一副僧人模样，双手合十，满脸诚心加悲悯的道了一句。

“阿弥陀佛。”

脑海之中的声音响起时。

程光的身体，由内而外的闪烁起了道道佛光。

整个二层的所有“成圣道果”，似乎是感受到了程光的存在，原本还是张牙舞爪的模样，在程光身上闪烁起佛光的时候，瞬间便就抱着头，蜷缩着身子，呜咽出声求饶般。

而此时。

程光原本紧闭的双眸，缓缓睁了开来，看着周围所有的事物，叹了一口气后，又是双手缓缓合十。

被程光收入储物戒指之中的佛衣。

毫无征兆地飞了出来。

于虚空之中展开，披在了程光的身上。

同时间。

整个二层的所有“成圣道果”都在轻轻颤抖着。

他们身上的邪秽，污秽，如同流水一般，自他们的身上涌出，向着程光的汇聚而去。

那道道漆黑之色，落到了程光的身上。

却是并没有将那金色光泽污染，反而是让程光身上的金色光泽变得更加的圣洁起来。

程光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他还是在脑海之中，观察着自己元神之中，忽然出现的那个金色僧人。

于程光的注目下。

那元神之中的金色僧人，忽然又是变得凝实起来。

面目由一开始的看不真切，逐渐得变得清晰起来。

程光凝眸望去。

于一分一秒的等待中。

忽然是看清了那僧人的模样。

待看清了那僧人的模样后，程光眼眸不由得微微瞪大了几分，眼眸之中流露出些许的震惊，但又是若有所思。

那僧人的模样，不是其他人。

正是程光自己。

程光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元神之中，又是汇聚出来了一个僧人模样的小人。

但是。

他大概也明白，这或许就是自己获得的成圣道果的作用。

程光此时也明白。

自己获得的成圣道果。

与周清虚他们，与秘境五道山之中那些个鸡怪，所获得的成圣道果，并不是一样的存在。

他们这些，从一些物件上，获得成圣道果的方式，与程光这么一个，直接从天道身上获得成圣道果的方式，不知道相差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或许……

自己的修行的方式，才算是正统？

可是话说回来。

为什么已经被污染的天道，给自己的成圣道果，一点污染都没有？

自己一点影响都没有受到？？

这一点，程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深吸一口气。

程光也不再去想。

随其自然了。

程光元神正要缓缓退出脑海的时候。

忽然又是一愣。

因为他发现。

他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他能够“看到”。

自己的身体，正在悬浮与二层之中。

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上了佛衣。

佛衣飘荡，金辉圣洁。

二层之内所有房间之中的“成圣道果”皆是被自己引动。

通过窗户。

程光能够看到，书阁外的天色，已然是开始变得暗沉。

“这是什么情况，我在搞什么？？”

“不对，我的身体在搞什么？？？”

程光此时间已经彻底傻眼了。

他对于自己的身体，已然是失去了控制的能力。

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胡作非为。

很快的功夫。

程光便就看到，有一道道身影出现。

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周围出现的身影，大多都是在以一种十分惊恐的目光，打量自己。

这些身影。

程光并不认识。

绝大部分都是十分陌生。

但是，想来，其中有不少大唐的骨干，与周清虚站在一块的几个人，身上的修为气息，皆不低。

“他们是大唐十二教首之一？”

程光打量着周清虚身边的人。

也没有看多久。

程光便就注意到，自己的身边，黑发老人与白发老人两个人的身影缓缓出现了。

他们两个人十分震惊地看向自己。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年轻人，是在吸引邪秽？？”

“成圣道果上的污染，好似是被净化了一丝。”

黑发老人震惊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他以自己吸引邪秽，他不怕他彻底疯了吗？”

“得要阻止他才行！”

白发老人也是这么想着的。

只是还未等他出声应下来。

白发老人又是感觉得到，自己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白发老人扭头。

看了一旁忽然出现的黑发黑衣的年轻人。

年轻人脸上戴着狰狞面具，不知表情如何，只能够透过面具，看到他眼眸底下，流露出的动容之色。

“圣僧……”

“是你吗，圣僧……”

大唐天子缓缓开口，年轻的嗓音之中，竟然出现了颤抖，仔细听上去，竟然是隐隐带上了哭腔。

黑发老人与白发老人两个人仅仅只是听到大唐天子口中，说出“圣僧”两个字的时候。

整个人便被震惊得不能自已。

“圣僧？？”

“当年那个以身蚀佛，只身一人，以一人之姿对抗神明的那个人？”

“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莫非，这位年轻人，就是他？”

黑发老人与白发老人两个人喃喃自语，看着眼前被金辉笼罩着的程光，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起来。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