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光下意识地想要臣服于这残缺大道，以它的意志为自身信条。

突然。

程光体内又一股力量亮起一道光，这道光温暖而明亮，宛如初升的太阳，照亮了程光的内心。

覆盖在程光元神心灵上的规则力量，正在一步步被瓦解。

程光能够感受得到，程光自己在一步步摆脱对方的影响。

程光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升起一阵欣喜，先前服用的去咒丹与无根水发挥了作用。

看来天化道丹的负面影响能被完全去除。

程光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他将全部的心神，用去感受着自残缺大道上，获得的力量。

那股力量，被成为成圣道果。

道果这种存在，于程光而言，完全就是陌生的状态。

待天化道丹的力量完全吸引之后。

程光能够感受到了，自己的元神之中，出现一个金辉璀璨，表面却有着诸多漆黑纹路的光团。

向着那光团仔细看去。

能够看到，光团其实是呈现着一个果实的模样。

只是程光此时的修为实在是太低，无法看清那光团的原本面目。

这就是……

成圣道果。

程光注视着自己元神附近，外表略显诡异的光团，心神受到不小的震动。

难怪鸡怪将那些白虫称之为成圣道果。

自己获得的这个正宗的成圣道果，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存在。

表面那一层漆黑，哪怕还没有主动触碰，依旧能够让程光感受到一股浓郁的不详气息。

“想来也是了。”

“天道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自天道获得的成圣道果，还能有什么正常的。”

“天人之下，受到天道的影响比较小，天人之上，乃至到了获得成圣道果这一步，只怕最后都会变得不正常吧。”

“那鸡怪变成那般诡异的模样，除了有那些白虫的原因之外，大概率还是因为天道出了问题，他没有办法，为了修为突破，只能不走寻常路。”

程光喃喃自语。

他感觉得到，此时间若是碰触一下成圣道果，他就能够感知得到成圣道果的能力。

或许是他意念微动，便就是能够调用起成圣道果。

应对一般的天人，都没有多少问题的样子。

程光想到这里，元神试探性地靠近了自己元神附近的成圣道果。

在碰触到那成圣道果光团的那一刹那。

程光便就能够感受得到，一团团记忆，正在他的脑海之中蕴含。

忽然间。

如同万千芳华，自他的脑海之中绽放般。

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观似地，于他的眼前流转。

程光眼前，仿佛看到了前世的盛世大唐，千里繁华，车水马龙。

于一处城门处。

身穿龙袍的中年人，看着“自己”，情深意切，缓缓开口：

“贤弟，此番此去，路途遥远，还望保重。”

紧接着，画面一转。

程光看着面前来人，声音自耳畔传来，好似是自己出声。

“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去往西天拜佛取经。”

来不及等程光细看。

画面流转越来越快。

“悟空，快来救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不要大放情怀，坏了我佛门清规。”

“悟空，贫僧错怪你啦。”

“若有来生……”

最后程光眼前的画面，定格在一个身穿粉衣罗裙的华丽女子身上，一双含有万千柔情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而画面中的“自己”。

好似是在痛苦地闭上眼睛。

喃喃吟诵诗经。

紧接着画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众生的悲吟，仙佛的笑声，大道的轰鸣。

于这漆黑的画面中。

再次有道声音响在程光的耳畔。

“谨以此功德，庄严佛净土。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如有见闻者，悉发菩提心。同生极乐国，尽报此一身。”

所有的画面于程光的眼前流转，不过刹那间的功夫，程光便就感觉自己好似全部都亲身经历一遍。

只是再回忆时，却又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连那画面之中，让程光影响深刻的女子相貌，也记不清晰。

只能记得女子那双，如同蕴含了世间万般柔情的美眸。

其中除了深深的爱意。

却又好似含蕴了浓浓的悲伤。

程光虽然回想不太清刚刚的画面，但隐约能够感受到……

“这是唐僧……”

“与我前世记忆之中的唐僧，基本没有多少出入，只是为何，他最后的画面，一片漆黑，耳畔能够听到无数的厉鬼嘶吼，仙佛无情的嘲笑。”

“而且……为何他的记忆，亲身经历，却成了我的成圣道果？”

“成圣道果……”

“到底是什么？？”

“是功德？？是大道法则？？还是记忆？？”

程光想着想着，愈发觉得自己变得迷惘起来。

也在这时，一则讯息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是来自于系统的信息。

【天竺：成圣道果，由天道传承而下，将往日成就圣位的人，毕生功德、经历、困果凝结于一处，结成道果，凭此可以开得天门，证得圣位。】

程光查看着系统提示之中的信息，眼眸微怔。

成圣道果，合着就是将以往成就圣位的人的一切，汇聚到一起，传承给下一个人。

天道轮回。

一切来源于天地，最终回归于天地。

程光目前还不清楚，自己吞服了天化道丹后，获得的这个名为天竺的成圣道果，是随机获得的，还是早已确定。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被人安排的结果，但程光还是比较开心。

如今获得了这成圣道果。

未来不出意外，便就可以踏足天人之上，成就圣位。

如今天地大变，此时的圣位，与远古时间相比，很有可能就不算什么，但在当世，已然是算得上至强的存在了。

如今整个四方人间，可还是没有没有一位开天门，踏破天关，踏足圣境的人。

起码明面上没有。

暗地里有没有，程光还真不知道。

程光深吸一口气，呼吸微敛。

待他意识回归于身体时，程光忽然又是怔住了。

他忽然抬起了手，感受着身体之中传达来到的源源不断的汹涌力量，整个人都傻了几分。

“我这修为，是什么情况？？”

“还有我这血脉……”

程光忽然感受得到，他的修为好似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在融合天化道丹，获得成圣道果的同时。

他的修为也在飞速提升。

至于他的古老大夏皇族血脉，变得愈发的金辉璀璨起来。

程光呆呆地注视着双手，此时间他都不太敢用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力量，将整个万象园推平。

“我武道的境界还没有多少改变，只是我的身体变得无比的强大。”

“此时间，我的身体，坚韧程度，只怕比之铁甲龟，也是差不了多少。”

“而灵道境界……”

“这是突破到了天人……？”

程光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感受着元神的力量，忽然又是摇了摇头。

不。

不对。

程光发现，自己的元神，在融合了成圣道果之后，彻底蜕变。

已然普通灵道修士，完全不同了。

不属于任何一个境界。

去了力量薄弱了些。

但在品质上。

却是在天人之上。

此时的程光，在短时间内，单凭元神之力，便就可以与天人短暂的抗衡。

可以做到三秒真男人。

但元神力量总体太少，即使如今他的身体经历过成圣道果改造过的肉体，也有点支撑不住元神的迹象。

若是他肆无忌惮地运用元神，使用成圣道果的力量，身体用不了多久就会经脉破裂，七窍流血。

这种情况，要是换在其他人的身上，只怕一点办法都没有。

得了宝山，却没有办法使用。

就好似是让太监去青楼，给他点十个魁，也只能干看着的无力感。

但是。

换在程光的身上。

却是不一样。

程光拥有生生不息这个神通。

哪怕肉体暂时还抗不住经历过成圣道果改造过的元神，只要有生生不息这个神通在，不管有多重的伤势，都能够恢复。

后面或许还能够拥有反复的修复，提升体魄血气的强度。

程光想到这里，忍不住微微砸舌。

“我如今堪称铁甲龟的身体，竟然还有点承受不住运用成圣道果力量的代价，就这，还是残缺大道传承下来的道果，不知道损失了多少力量。”

“真是难以想象，那远古真正的圣境强者，到底有多么强大。”

程光自语着。

一指轻点眉心处。

一道金辉缓缓出现，于程光的指尖如同流沙一般流淌出来。

刚刚流出，四周的空间就忍不住开始颤栗起来。

程光简单试了一下成圣道果的力量，便连忙挥散。

仅仅只是将元神力量泄露出来，还未用之施展什么神通，便就能够产生如此强大的威势，让虚空都忍不住颤栗。

真的难以想象。

待到能够肆无忌惮地运用成圣道果的力量时，能够发挥出多少的威势。

程光心中欣喜，哪怕他如今还不是天人，照样可以发挥出与天人一战的力量。

当今世上。

或许只有他一人如此。

而正在程光试验着他新获得的力量时。

四方人间，一处隐世之所。

破败的山路上。

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老者，正与一位身穿华服的少女缓步行走。

他们二人一路走着，一边交谈。

大多是老者在讲，少女在听。

“女皇陛下，你慢点走。”

“老夫那么做，也是不得以为之。”

“一众转世之人中，除了自主觉醒的人之外，尚未觉醒的，老夫目前只找到了你一个，你觉醒了这么多年，不是不能醒来，只是你不愿醒来。”

“老夫若不运用非常手段，只怕你永远也不会苏醒，所以还望你不要怪老夫。”

天机老人苦笑出声。

姜落景面无表情地听着天机老人的话，没有过多应声。

待天机老人说完之后，才缓缓回了一句。

“除了我之外，还有多少觉醒的？”

“你处心积虑，费了这么大力量，让我这个旧时代的人觉醒，只怕目的不小。”

天机老人摇了摇头，“哪里有什么目的，无非就是想要再向上天争一口气，天道残缺，仙佛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年了。”

“黑暗动乱的时代也过去，如今这个时代，正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天道不会一直残缺下去，它在自救，大道之路很快就会再次敞开。”

“我们那会，大道之争，气运之争，全部都是那群高高在上的仙佛之间的事，我等只能做为一枚棋子，掺和不上。”

说到这，天机老人看了一眼姜落景，“女皇陛下你，也被人当成了棋子，成为了那当年气运之争路上的一环。”

姜落景听到这话，灿烂星眸瞥了一眼天机老人。

“所以，你想说什么？”

天机老人语气没有波澜，诚恳地道：

“以往，我们是棋子，但是现在，当未来大世之争的时候，我等提前存在，提前布局，我等便就是棋手。”

“那些仙佛，全部消失不见，老夫可不认为他们会全部都死了。”

“毕竟……”

“我们都活下来了啊。”

“你如果想要为那个人报仇的话……”

天机老人说到这里，脚步微顿，看向了姜落景。

姜落景听了天机老人的话，眉头微皱。

思索片刻。

正当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忽然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猛然扭头，看向远处大周京都方向。

“这……！！”

姜落景星眸瞪大，红唇微张，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语气一阵停滞。

“这是他的气息……？？”

“竟然如此浓郁！！”

天机老人也感觉到了什么，看着远处，苍老的眼眸猛地颤抖了一下，一直在缓缓捋着胡须的手，顿时一僵。

吃惊之下，他一把将下巴处的一缕苍白胡须给薅了下来，都没有察觉。

“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不是早就已经……按理来说，连转世的可能都没有……”

天机老人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不对不对。”

天机老人连忙挥了一下道袍，开始掐指轻算。

算着算着。

天机老人额头处不禁泌出了大片豆大的汗珠。

“算不出来，算不出来……”

“怎么会……”

“若真的是那个人，老道算不出来还有可能。”

“只是怎么可能会是他……”

天机老人咬了咬牙，正当他准备再拼一把，努力推算的时候。

姜落景却是摇了摇头，“别算了。”

“在大周京都镇国公府方向。”

天机老人闻言，忽然抬头，看向了姜落景，“大周京都？镇国公府？？”

“那处如何会有那个人的气息？”

姜落景星眸微垂，没有再回答天机老人的话，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我就说，我在那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或许，真的是他……？”

姜落景灿烂星眸之中，涌现出一片复杂神色，当即是准备踏着元气离开。

这时。

天机老人却是连忙拦住了姜落景。

“你先等等，眼下先将我们的事情做完。”

“若是你已经知道那股气息是谁散发出来的，后面再去找他便是。”

“我们要先忙正事。”

姜落景脚步微顿，眸光落到了天机老人的身上。

天机老人苍老面容带着淡淡的微笑，看不出来多少的逼迫，但是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看得出来。

即将要做的事情，对于天机老人来说很重要。

姜落景沉吟了一下，眉头稍皱，微微点头，“走吧。”

天机老人见姜落景同意下来，稍松了一口气。

连忙带着姜落景向着山顶走去。

“眼下仙佛不知所踪，四洲三界全部分开，我等这些早时代的残党，想要于未来大世之争之中存活下去，必须要抓住那最后一丝生机。”

“再任由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肆意为之，我等终究还是一枚棋子。”

天机老人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

他这话是说给自己听。

还是说给姜落景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