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春犹豫非常,她看了看沉夫子,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开口,而是点了点头:“行,待会儿我便去衙门。”
沉夫子笑了笑,“话说这些日子你在衙门可有收获啊?自京都回来后,你可有好些日子没来过学院了,可是衙门事务繁忙,顾得上吗?需要我帮忙吗?我是你的老师,但也是你父亲的朋友,勉强算得上是你称呼一声叔叔,遇到事情不用担心是否解决得了,要多思考思考原因是什么,实在不行,就多问问嘛,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我,”林仲春斟酌又斟酌,纠结又纠结,实在是忍不了。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夫子,我可以问一下,您对于外嫁女是否可以取得家族继承权这个问题,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吗?”
果然,她还是遇到问题才会有所表现。
沉夫子对林仲春的行为很欣慰,但也仅仅是欣慰。他道:“仲春啊,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外嫁女的合法权益,在大靖朝新律中,如何规定?”
夫子问这个问题,是否意味着他与彭少白是一个想法?
林仲春皱眉看向沉夫子:“按照大靖朝新律,外嫁女在没有遗嘱指定继承的情况下,不能继承。”
“那你呢,你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
“我?”林仲春直言不讳,“说句实在话,我认为这不公平,但我又觉得,外嫁女确实是嫁出去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所以,在支持与不支持之间,我左右摇摆,不论选择什么,都感觉不妥当。可是,律法需要有一个明确的规定和指明的方向。”
沉夫子脸上浮现淡淡的笑容,道:“对啊,你自己都已经回答出来了你问我的这个问题。律法如果可以对这个有更详细、明确的规定,为什么还会留到现在去让你解决呢?从古至今,不仅仅是我们在钻研律法,促使其更贴近生活,让其愈发完善。假设可以让每个人都能得到应得的利益,我们的存在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正是因为有一些情理在构建社会,律法与之相辅相成,故此才可以不断地将社会和律法的关系融入在生活当中,这也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林仲春若有所思。
夫子说的道理她是能听得懂的,就是她脑子乱的很,一时之间恐怕消不了这些话。
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特殊的,特殊在她来到这个地方是带着使命来的。转念一想,她不过是才步入社会没多久的小菜鸟,除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还有什么特殊的呢?
或许,来此的另一层意义,是为了学习。
“谢谢夫子,仲春受教了。”林仲春知道自己有时候会对某一句话,某一个词,甚至是某一个字控制不住的深究,外嫁女的权益确实是一个问题,但自己想想,就跟自己先前与彭少白、与夫子所讨论这样,外嫁女嫁出去的时候已经说明了她的权益的转移,她有自己的家,若是利益与原来的家族混合在一起,会有很多没必要的纠纷。
最主要的是,夫子说得对,若是能解决,几百年的律法体系为什么不解决,而是把问题一代又一代的留下,就为了让她去发现问题,从而解决问题?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个让她困扰了那么久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可以说是,庸人自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