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待得久些,有些待得短些。
但不管怎样回去后他都会反复的温习。
在磨砺武技方面,穷举法是适用的。
更何况他本身也不是什么愚钝之辈,在反复练习中很快就能掌握意境。
如今已经学会了云起拳的第四式,初步掌握了落云劲。
而且能够施展出成套路的拳招。
今日他照常来到内院中。
秦玉姣却一反常态的没来。
那家伙也是个卷王。
二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倒也有了些惺惺相惜的交情。
之前罗森每隔两三日都会早退一次,抽空回废土看看情况。
但秦玉姣可是基本满课,从来都不缺席。
今日的内院中只有陈云伶一人坐在石亭里。
桌上摆着一只小小的碳炉,微弱的火舌舔舐着陶壶。
旁边放着几枚没烧过的核桃炭。
炉边还摆放着几个蜜桔。
橙黄色的橘皮被烤出焦黑的斑点。
时不时的就有挥发油在热力的炙烤下迸开,溅出一两颗“小气泡”。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焦灼味和柠檬烯的香气。
“阿森来了?”
“过来坐吧。”
“勤奋固然重要,但有时也该停下来休憩一下。”
陈云伶的胳膊撑在桌上,目光先看向远处的山景,而后又转向刚走进内院的罗森。
经过这些时日,二人熟悉了不少。
最起码没有了早先时候的那种疏离感。
罗森也知道了陈云伶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
相反她还是很尽责的,指点的也相当到位。
当然,能被她认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本身就相当于是一道门槛。
但是迈过这道门槛后,她就是一位相当不错的新手导师。
当她主动招呼的时候罗森也没有矫情。
他立刻三步并做两步的来到石亭内。
姿态夭矫,看上去就有一种轻盈的感觉。
在陈云伶颔首后,他才入座,这也是门派内最基本的礼仪。
“喝茶。”
她轻叩桌面,示意罗森自己倒茶,然后目光就又转向了远处的山景。
正所谓山中无岁月。
对于寿命更为悠长的武者来说,他们的时间概念与常人截然不同。
故而很多时候,有些高阶武者对世俗的人或事表现得很冷漠。
罗森神色如常,自己倒茶,自己品茶。
他最大的优点大概就是心态不错,无论遇到什么人都不会露怯。
茶水有些苦涩,没有回甘的滋味也不带滋补效果。
这就是最便宜的粗茶。
放下茶杯,罗森看了看院内,随口询问道。
“陈师叔,玉姣姐今日没来?”
他的主动出言唤回了陈云伶的思绪。
“她回西北老家了。”
“寻杀父杀母那群马匪报仇。”
“以她如今对云风剑法的掌握程度,斩杀一群小蟊贼绰绰有余。”
对此,陈云伶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话语中仅有的字句里蕴含的信息量却极大。
罗森没有追问。
还是那句话,交谈是门艺术,把握好分寸才最重要。
“难怪玉姣姐这么拼命修炼。”他恍然着说道。
陈云伶端起陶杯,喝了一口涩嘴的粗茶。
“嗯。”她轻回了一声,旋即补充道:“那孩子是个苦命人,早年我跟随师兄下山的时候,曾在西北沙洲边的苦水镇与她们一家有过借宿之缘。”
说着说着,陈云伶的眼神就变得深邃了起来。
“那是16年前,玉姣才5岁,皮肤粉粉嫩嫩,有着沙地孩子少见的好皮相,身躯根骨也不错。”
“当时约定等她年满12岁后就带入门内。”
“期间一直委托门派在苦水镇的管事照看着。”
武道其实并不是越早入门越好。
因为涉及到炼体。
幼童的身体稚嫩,根本不适合熬炼躯体。
但像是桩功马步,还有调息吐纳是可以用来先打打基础的。
“后来苦水镇周边来了一伙名为黑蜂盗的马匪。”
“再后来,玉姣的父母就出事了。”
“而玉姣因为有门派管事的保护,所以平安无事。”
“那孩子在最初的几年受到了强烈精神刺激,变得有些疯癫。”
“这两年却是突然好转了。”
陈云伶没有说的太详细,让故事的细节留有余念。
不过也解释了秦玉姣的冷艳与孤僻,以及她对秦玉姣的偏爱。
每个不普通的人,似乎都有这么一段成就自我的故事。
“那么…阿森你呢?”
“这么拼又是为了什么。”
陈云伶主动问道。
没有任何思忖与犹豫,罗森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只是想变强而已。”
“没有那么多苦大仇深的理由。”
“实力才是最好的护身符。”
“当实力足够的时候,所有的苦难都会绕道走。”
罗森说的理所当然,这是他在废土中领悟出的法则。
陈云伶听得若有所思。
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取出了一张黄色的潦草信纸。
“这是邹师兄留给你的短讯。”
罗森接过那张信纸,没有避嫌的匆匆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
这便宜师父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陈云伶似乎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谈起秦玉姣的事。
略微停顿了片刻,他顺手收起了信纸。
“去吧。”
“抓紧时间的话,应该还能赶上。”
陈云伶微笑着催促道。
二人没有进一步的交流。
罗森蹙眉起身,抱拳行礼后就匆匆离开了内院。
在他走后的约莫一刻钟,陈云伶沉思着摇了摇头。
“沙海须弥,虚空无尽。”
“邹师兄啊,你的行事为何总是如此大胆?”
“可是身为金身,谁不想解开当年的秘密,打破自身的桎梏呢?”
“岁月枯荣,谁能胜天半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