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病痛在身,纵然咳嗽永不止息,萧寒都是举起酒盏一饮而尽,随即,又是豪迈笑道:“舍我一人,换天下万世之太平,值得!”
“好诗。”
李善长浑身一震,眼中更是尤为复杂,随即,看向眼前的萧寒,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一刻的萧寒,无比的陌生,更是与往日的萧寒,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看来,他李善长还是错看了萧寒,不过也对,这等大才,若是他李善长都能看穿,便也称不上大才了。
特别是这首诗的威慑,气势不凡,语气绝对,更是让李善长充满惊叹。
今日,一首诗,若是传檄天下,萧寒又将名动天下!
“请侯爷为诗赐名!”
门口传来童章舜恭谨的声音道。
“石灰吟。”
萧寒微微沉吟,便是开口笑道。
“谦哥,对不住了。”
“性情了!”
但在萧寒的心中,却是连连抱歉,毕竟,第一次抄诗,多少有点害臊。
但该说不说,于谦的石灰吟,此刻的确应景,又是一波完美包装。
反正,萧寒的潜意识之中,对于保命,还有自身的名声,已经刻画的入木三分。
毕竟,有老话说得好,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萧寒偏偏不信邪,鱼,我自己取,熊掌,天下予我!
“侯爷之才,果然旷古烁今。”
即便是胡惟庸,眼中都满是震动,随即,连连感慨道:“这般忠义,日月可鉴,若传檄天下,必然是一段佳话!”
“那未来的佃户,十不存一,皆由朝廷管控,你觉得士族豪绅,真的可以答应?”
“还有那群淮西老兄弟,那个能将自己手中的田亩交出去,那可都是他们的命根子。”
可李善长却依旧抬起头,看向萧寒,轻声说道:“风雪,你是伯伯看着长大,拉你入局,伯伯可以给予你赔偿,但这可是要与整座天下为敌,你斗不过他们!”
“纵然,有百姓支持,可你能保证陛下始终如一,不改初衷!”
“伯伯,是怕你”
说到后面只是,李善长的话语,却是嘎然而止,随即,便是叹息摇头。
“李伯伯。”
“佃户的历史,必须成为过去,大明的改革,必须贯彻到底!”
“就算是与整座天下为敌,又能如何?”
“就算是成为政治的牺牲品,又能如何!”
萧寒的眼中,依旧坚决,随即,便是看向李善长,轻声道:“大丈夫生来人世间,若是畏首畏尾,不敢轰轰烈烈一场,何以称为大丈夫!”
声音虽然平静,但那股气势,却是冲天而起,更是看的李善长,为之侧目。
“说吧。”
“你想做什么交易。”
“伯伯不冲别的,就冲你我之间的情谊,这个交易,伯伯绝不反悔。”
随即,李善长又是沉思片刻,方才看向萧寒郑重其事道。
“这是朝廷拟定的收回田亩的条件,李伯伯可以过目一遍。”
萧寒又是从身上拿出另一本奏章,交给了李善长道:“当然,这是朝廷拟定的最高价格,太子殿下亲笔。”
“好。”
李善长看都不看,便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是微微沉思,方才看向萧寒道:“但这是密约,不可外传,还得老夫亲自上呈陛下,为国出力。”
“对。”
“还是瞒不过李伯伯。”
萧寒小小的拍了一下李善长的马屁,便又是抬起眼眸,轻声道:“因为,李伯伯乃是大明功勋第一臣,更是诸多国公之首,所以,由李伯伯做这个出头人,最为合适,但这个摊丁入亩的改革,必然不会让李伯伯背负,请李伯伯放心。”
“臭小子,你办事,伯伯怎么可能不放心。”
“只要你自己心中有杆秤,伯伯便不在过问。”
李善长白了一眼萧寒,但随即,又是自嘲一笑道:“早知道,便不将你拉入局中,这一局,输的太惨了。”
“李伯伯,赢得生前身后名,天下拜服,这名声,难道还要在意输赢?”
“况且,就算是没有这一场扬州局,风雪还是会将李伯伯拉下水,所以,李伯伯不必如此。”
萧寒倒是端起酒盏,又是一饮而尽,方才转头看向李善长,轻声笑道。
“生前身后名。”
李善长喃喃一声,方才点了点头,眼中透露出一抹异样的光芒。
李善长对于权力的执念,那几乎不弱于朱元璋,所以,历史上,纵然是胡惟庸掌控了中书省,但是这幕后者,依旧是韩国公李善长。
可今时今日,李善长还能掌控中书省?
不可能。
“对了,李伯伯,您是什么时候想将我拉入局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萧寒才又看向李善长,轻声笑道:“您可别说一时起意,风雪可不相信,毕竟,按照您的脾气性格,若是无法掌控大局,断然不可能临时做出任何决定。”
李善长做事,向来稳重,也可以说是出了名的谨慎,所以,若非提前布局,萧寒不信,但究竟是何时布局,萧寒倒是怎么都猜不出来。
“前些日子,你那一巴掌,可谓是惊天动地,打的杨宪,晕头转向。”
李善长又是端起酒盏,小酌两口,方才笑道:“廖永忠之事,瞒不过伯伯,但伯伯太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一直未曾开口,可直至你的那一巴掌,让伯伯觉得,想清理江南文官与浙东的那群先生,就必须依靠你这位小先生,所以,便是那时起,伯伯开始布局,引你入局。”
“所以,桩桩件件,都是李伯伯所为。”
萧寒抬起眼眸,闪过精光道。
“嗯。”
“但你却并未入局。”
李善长点了点头,随即,又是迟疑了一下,方才摇了摇头道:“毕竟,你的性格,没人能真正摸得准,所以,以你布下的局,一直都在展开,但你却从未入局,不得已,只能以退为进,逼你出山,逼你入局,扫平我大明的政治局势,但论起才智,伯伯还是输了你一筹。”
李善长做到了让萧寒未曾察觉,但萧寒从未入局,更是打击了李善长。
“政治局势,是胡惟庸的政治局势吧。”
萧寒倒是瞥了一眼李善长,嘴角微微扬起道:“您别以为风雪不知道,杨宪落网,最终得益者,唯有胡惟庸,而浙东与江南消亡,依旧是胡惟庸。”
“毕竟,扫平了浙东与江南,淮西就算是可以占据大势,那只要胡惟庸稍微与淮西走得近一点,便可以得到淮西的庇护,又或者是您的恩泽。”
萧寒的话音落下,李善长这才彻底的沉默了,随后,不知过了多久的时间,李善长才微微点头,没有反驳。
毕竟,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那侄儿可以很负责的告诉您,淮西不能与胡惟庸有任何瓜葛。”
“而且,这一局,已经成为定局,未来的淮西,乃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党。”
萧寒依旧看向李善长,轻声道。
“伯伯明白。”
李善长还是点头。
面对萧寒,纵然是长辈,但争锋起来,李善长还是那句话,永避锋芒。
“前半生功名利禄,已经尽得,那该放下,还是得放下。”
见李善长点头,萧寒也是端起酒盏,看向李善长笑道:“至于,您引我入局,助胡惟庸得势,使得江南浙东消亡,但这淮西,却不能交给您,如何?”
“老了,终究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李善长自然明白萧寒的意思,眼中更是闪过诸多回忆,方才举起酒盏,摇头笑道:“该退位让贤了。”
言外之意,从此朝廷的政治局势,李善长绝不插手,更不会过问,从此闭门谢客,颐养天年。
“待来日,李祺入朝中,还望萧侯多多提携,”
李善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方才笑道。
“一定。”
萧寒点头,同样一饮而尽,随即,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又是笑道:“韩国公,天色已晚,风雪便先退了,不然,这身子骨,始终扛不住。”
“嗯,老夫也乏了,便不送了,去吧。”
李善长微微摆手。
“告辞。”
萧寒当即转身出了暖房,返回了肃宁侯府。
“老相国,您.”
胡惟庸急忙走进暖房,看向面色有些沉闷阴郁的李善长,但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李善长打断道:“萧寒做不了主,这是上位的意思.”
“嗯?”
胡惟庸顿时瞪大了眼睛。
“呵呵。”
“你以为上位什么都不知道?”
李善长转头瞥了一眼胡惟庸,便是自顾自的走出了暖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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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