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寒雪纷飞。
萧寒与朱标分别,便是直接返回了侯府,思索起明日早朝之事,毕竟,明日的斗智斗勇,他可不能输半点,但还未想通。
“侯爷,德庆侯求见。”
便被匆匆而来的童章舜打断道。
“廖永忠?”
“他来干嘛?”
萧寒微微抬起眼眸,闪过一抹疑惑道。
“属下不知。”
“德庆侯一人前来,未带随从,只是说求见侯爷。”
童章舜微微摇头,至于来意,只是说求见肃宁侯,有事相商,但却并未多言。
“请德庆侯进来。”
萧寒微微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是坐于首位,轻轻点头。
德庆侯廖永忠,年少勇武,战功赫赫,但却因为一件事办错,才未能封公。
这件事,便是廖永忠私自揣摩圣意,害死小明王韩林儿,才致使朱元璋大怒。
不然,以廖永忠的功劳,不可能仅仅是侯爵。
况且,以廖永忠的功劳,即便是侯爵,也不可能是垫底的存在。
那不杀韩林儿,廖永忠可以全身而退?
萧寒又是微微摇头,韩林儿的问题,便是开国以来,最不好解决的问题。
毕竟,杀,不对,不杀,也不对。
所以,当时的廖永忠应该也很难抉择。
“小先生。”
便是此时,一道声音将萧寒拉回现实,而萧寒抬起头,廖永忠已然站在了大堂之中,并且看向他轻声唤道。
“坐吧。”
萧寒微微点头,便是看向一旁的若依,轻声道:“若依,为德庆侯奉茶。”
“遵命。”
若依当即便是请廖永忠入座,并且为廖永忠奉茶。
“谢小先生。”
廖永忠先是看向萧寒微微拱手,方才继续说道:“小先生,永忠今日不是来讨茶水,也不是来与先生叙旧,而是有事相求。”
“喝茶。”
萧寒瞥了一眼廖永忠,自顾自的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道:“天寒地冻,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不着急。”
那不容拒绝的口吻,让廖永忠一时之间,竟然不敢反驳,直接端起茶盏,面对热茶,一饮而尽,足以可见萧寒在廖永忠心中的地位!
“慢点喝。”
萧寒又是微微皱眉。
“遵命。”
若依又为廖永忠添上一杯热茶,廖永忠这才看向萧寒点了点头道。
也幸亏那一杯热茶,仅仅是温热,不然,廖永忠的肠子都能被烫熟了。
“什么事,说吧。”
萧寒放下手中的茶盏,便是看向一旁的廖永忠,轻声问道:“只要不是太大的错,我都可以为你兜着,但若是错太大了,那你自己去求上位吧,我兜不住。”
“小先生,您放心。”
廖永忠摇了摇头,眼中又是闪过一抹犹豫道:“这件事,只有您能兜得住,要不然,永忠去求上位也没用。”
“嗯?”
萧寒又是微微皱眉。
老朱都兜不住的事,廖永忠究竟惹了多大的祸?
等下,有点不对劲,朱元璋可是皇帝,连朱元璋都兜不住的事,萧寒凭什么兜得住?
“小先生,还记不记得小明王韩林儿?”
廖永忠又是微微犹豫三分,方才看向萧寒问道。
“当然记得。”
萧寒微微一愣,便是开口道:“不还是你揣摩圣意,私自动手,将小明王溺死在江中。”
“那要是永忠说,永忠未曾揣摩圣意,不曾想将小明王韩林儿溺死,您信么?”
但随即,廖永忠抬起眼眸,看向萧寒,郑重其事道。
轰!
应天府的上空,道道轰雷声响动,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
霎那间,划过肃宁侯府,一瞬间照亮了昏暗的大堂,萧寒的眼眸,更是微微一震。
“什么意思?”
萧寒的眼眸,微微一沉,便是沉声看向廖永忠道:“若不是伱私自揣摩圣意,谁还敢对小明王动手?”
廖永忠回京,小明王韩林儿被溺死!
这完全就是淮西勋贵为了朱元璋能顺利登上皇位,这才害死了韩林儿。
不然,还能是什么?
板上钉钉的事!
有什么好辩驳?
况且,那日朝堂之上,廖永忠都未曾辩驳半分。
“小明王韩林儿,的确是末将杀的,但末将也是被人蛊惑!”
廖永忠直接起身,看向萧寒单膝下跪道:“还请小先生为永忠做主!”
“蛊惑?”
萧寒的声音,愈发的阴沉,随即,便是抬起眼眸,看向廖永忠道:“你堂堂淮西大将,勋贵之一,谁还能蛊惑你?”
“杨宪!”
廖永忠没有犹豫,便是看向萧寒开口道。
“杨宪?”
“呵呵,天大的笑话!”
“淮西勋贵与浙东先生之间的纠缠,难道你不明白?”
“开国以前便是矛盾不断,开国以后恨不得对方去死,所以,你能被杨宪蛊惑?”
萧寒微微一愣,便是冷笑一声道:“所以,你就算是想将这件事撇干净,也不应该拿将死之人来做替死鬼,毕竟,谁能信?”
“小先生,末将说出来,便是因为杨宪未死!”
“要不然,这件事,末将就烂在心中了,就算是背锅一辈子,末将也绝不开口!”
“毕竟,大势已定,末将也当为上位考虑!”
廖永忠却是依旧但系跪地,斩钉截铁道。
“原因。”
萧寒微微一愣,便是沉声道。
“开国之初,上位请我去接小明王韩林儿,仅仅是让我去接小明王韩林儿,除此别无深意。”
“但末将即将前往迎接小明王韩林儿的前一日,刘伯温的学生杨宪找过末将。”
廖永忠没有片刻思索,便是看向萧寒说道:“杨宪告诉末将,小明王韩林儿若是安全回到京师,上位如何自处,淮西子弟该如何自处,所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而那时,浙东与淮西之间,即便有所争执,可那始终不像今日这般势如水火,所以,末将信了!”
廖永忠的眼中,闪过一抹悔恨,随即,便是抬起眼眸,看向萧寒继续说道:“至于后来的事,您知道。”
“廖永忠,你还真是个天才!”
萧寒恨不得一脚将廖永忠踹翻,但还是忍住了那股怒意,随即,又是看向廖永忠沉声道:“所以,这件事,为什么你现在才开口?”
“因为,末将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廖永忠沉声道。
“嗯?”
萧寒的眼中,升起一抹异动。
“末将说不上来。”
廖永忠沉思了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苦笑道:“虽说事有蹊跷,但就是说不上来。”
廖永忠打仗没问题,但你让他观察朝堂局势,那想都别想!
毕竟,不是那块料子,想不出来,也很正常。
但为什么廖永忠会来肃宁侯府?
信任!
肃宁侯萧寒毕竟是廖永忠的老上司。
况且,为将者都拥有敏锐的直觉,而廖永忠正是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若不然,廖永忠也不会来肃宁侯府邸。
“童章舜,杨宪死了,还是没死?”
萧寒懒得瞅廖永忠,便是直接看向身旁的童章舜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