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有个红着眼圈捂嘴抱膝蜷缩在树下的小姑娘。
“那俩小丫头走了,你就当我不存在就行,继续哭你的~”
魏五吊儿郎当地一笑潇洒,仰头灌了一口清酒,漫不经心。
小姑娘生了一张芙蓉面,玉软闺娇,只是透着一种清冷破碎的哀绝,与这张本该蕙淑温顺的小脸格格不入。
她一双凤眸生得精致端庄,眸子方被清泪洗过,波光粼粼,颦蹙的眉心,黛眉细哀凄,无力垂下的优美弧度里,是化不去的痛苦郁郁。
小姑娘胡乱抹了一把脸蛋上的深深泪痕,慌乱地起身便要离开。
前面就是出去角门,方才茶音在外面与树上这人说话,她一直不敢动。
“小丫头,这样出去会被更多人看到哦。”
魏青洵噙笑仰头饮清酒,随口一语,便让小姑娘停下了脚步。
他咽下口中酒,悠悠瞥着底下进退两难的娇小身影,开口温清润,
“左右我都瞧见了,你偷哭,我偷酒,咱们各不打扰便是。毕竟这宫里,躲清闲的地儿也不多,不是吗?”
男人轻笑两声,自在随风扬,好不潇洒。
停在门边的小姑娘听着身后传来的清润嗓音,纤指绞丝帕,贝齿轻咬红唇,犹豫着,进退两难。
古树后侧的院墙里,茶音和秦萱宁两个小丫头努力竖着耳朵听着墙那边的动静,却完全听不清另一个人的声响。
秦萱宁听了半天,干脆问茶音,“谁啊?”
茶音也摇摇头,“听不到,可能是倒霉被指来伺候继后的小宫女吧?”
“阁下这般偷听,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那边,小姑娘忽然开口,轻声清清淡淡,努力平静着嗓音里还带着的细软哭颤。
茶音和秦萱宁听到这个声音,顿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魏青洵闻言却是轻笑一声,“小丫头,谁说我是君子了。在下魏青洵,携了酒箫深杈躲,偷得浮生半日闲,最是自在,何必当那君子一身枷。”
小姑娘听着男人潇洒至极的话语,不禁满目羡慕地仰起头,再次偷偷瞅向他。
这个玉面清俊的人,仰头随意喝了一口酒,喉结凸显,都仿佛带着自由如风。
他双指拎玉壶,骨节分明如玉竹,一手把玩玉箫转,那样的风流洒脱。
这个人,好似耀日一般,光芒万丈。
“你……”
小姑娘许是被他晃到了眼,很快便轻轻垂眸,摸了泪痕已干的眼角粉颊,她再次转身便走。
“看在确是我失礼的份上,小丫头,我带你逃了这宫宴,出宫一玩?”
小姑娘脚下再次顿住了,她轻轻捂上了胸口,酸流再次冲入鼻尖。
她忽的笑了一下,只觉自己真是疯了,这样疯话她居然有那么一瞬间,心动得想要答应。
她这次回都没回身后那个语出疯狂的男人,咽下苦涩酸流,步伐凌乱地再次往外走。
“真的不想吗?这宫里啊,偷哭都找不到地方呢……”
魏青洵不紧不慢地又灌了一口清酒,狭长的丹凤眼悠远地望向那边钟鼓厚重的方向。
小姑娘终于被这坏人撩拨得生了气,她转头警告地瞪向他,
“阁下请自重,我是看在你是福音帝姬的兄长的面子上,才对你三番忍让,阁下若再说这等疯言疯语,我可要叫人来了!”
看着恼了的小姑娘,魏青洵却笑了起来。
她会生气,因为他戳到她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