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傲知道这件事,那个所谓良善之家,确实有隐瞒土地的嫌疑。他在赈灾时的言行,也被人传播开来,他做事手段相对温和,能够理解别人的难处,许多地方官也愿意和他打交道。
丁傲笑道:“诸位同僚,皇上推行新政也是为了富国强兵爱民。摊丁入亩,改变‘富者田连阡陌,竟少丁差;贫民地无立锥,反多徭役’的状况。田亩起丁,田多则丁多,田少则丁少,计亩科算,无从欺隐,其利一。民间无包赔之苦,其利二。编审之年,照例造册,无须再加稽核,其利三。各完各田之丁,无不能上下其手,其利四。”
“至于火耗归公,士绅一体当差纳粮,你们也都知道本官是世家子弟,利益既得。但,当了这个官,领了这个差,便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官早已修书回家,让族中之人务必配合当地官员,不可惹是生非。”
“皇上的眼里可容不得沙子,罢官夺职事小,真要追究起来,抄家杀头也是有可能的。今天这样奢侈的排场,本官是不想来的,但,还是来了。菜也吃了,酒也喝了,不谈公事,也说了这么多。”
“这人嘛,总要讲一个先礼后兵。伱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灾荒之年,宫里的娘娘们都知道变卖物品救灾。当然,皇上也不要求你们毁家纾难。这样的宴席还是能免则免。差事一定要办好。”
“皇上还给了本官一道调动兵备的手令,是什么意思,不用明说了吧?本官会在此,留个几天,你们将各地新政的执行情况,汇总汇报。有什么难处,也可以直说,能解决的,自会解决,不能解决的,也会呈请皇上定夺。”
丁傲擦擦嘴巴,起身道:“话说到这份上,你们也一定没心思吃饭了,都散了吧。明天来衙门议事。”
茂登奎送丁傲出门:“丁大人的一席话,发人深省啊。下官铭记在心。下官已将一处大宅打扫干净供钦差大人歇息。”
丁傲拒绝道:“不用了,本官就住驿馆,明早你在府衙等候。”他掀开马车帘子,离开了酒楼。
茂登奎看着丁傲的马车走远,叫来家丁,低声几句。家丁点头,找了匹快马,出城往南山县方向而去,却不知他的身后,有人跟着。
丁傲前脚刚进驿馆房间,后脚一名神机卫便敲响了房门。
丁傲坐定:“进来。”
那名神机卫禀报道:“丁大人,果然不出所料,那个茂登奎派人去南山县通风报信了。”
丁傲叹了口气:“水很深啊!事情难办了。”
高毋庸递给皇上的折子被压下来之后,全都神秘消失,里面的内容恐怕不会是参杨家欺压百姓那么简单。那张状子上写的理由过于牵强。若仅仅是欺民的问题,还招惹不上杀身之祸。皇上顶多责备杨家几句,相比于害死朝廷命官,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丁傲选择自己不动,装作就是为了巡查新政而来,让鲍明通先去打前站。神机卫已经布控杨家和那个私放犯人的县丞。案子过去三个月,很难再找到证据。所以,让鲍明通来招打草惊蛇,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至于为什么怀疑茂登奎?他是高毋庸的顶头上司,下属死得不明不白,他什么都不知道?谁信啊!不过,皇上派神机卫配合他,而不是金吾卫,倒让他没想到。
难道此事可能涉及修炼者?
李顺在得知南山县出事之时,第一反应就是龙脉问题。南山是龙脉所在地之一。玉冰清她们家的门派就是在南山边上,玉湖中间的一个岛,所以她娘又叫玉湖真人。让丁傲去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山可不比天柱山这一类地广人稀之地。南山所属的南山县,就像茂登奎所说,十分富裕,常住人口就有十三万户,是一个南北水路交通枢纽,要是闹出动静可比天柱山和天狼山要大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