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解到一些关于偷渡的情况后,拉斯柯尔提着腌黄瓜走出商店。
以他对卡勒多的了解,绝不会容忍一个能干涉到政治计划的黑帮势力出现,最大的可能是把安格斯帮作为白手套,将偷渡来的人用一种“合理”的方式给处理掉。
基斯里夫大使馆问起来,也能说是一些宵小之辈的干预,让这些偷渡的人得以谋生。至于究竟会不会问,这点拉斯柯尔觉得有点悬念。
打开陶制罐头,就闻到一股久违的盐水研制味,捏起一块放入口中,感受这独有的芬芳。
虽然雇佣军的物资都是按照正常标准发放,但一些基斯里夫特产可不在采购范围之内,特别是这种会散发独有芬芳的腌制物品。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到腌黄瓜,甚至格瓦斯都是在宴会与告别时才饮上一口,伏特加倒是供应充足,但想喝上一口,也是件不易之事。
看着来往的人群,不由得发出叹息,什么时候故乡的人才能过上这样的生活,或许这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加上一些支持才勉强能照顾到平民的利益。
但想要见到这一切的前提,便是自己活下去。
将吃了大半的腌黄瓜收入携行袋,退役士官开始对这座新建不到十年的城市观察。
他见到了很多人,也有很多事,奔行在各行业的同胞,擅长经商的南方人、专精于制造业的帝国人、一些接受雇佣的矮人。
但似乎缺少了一些东西……
夜晚,靠在旅馆的床上,拉斯柯尔思索着一天以来的见闻。
这些同胞与自己有着一样的面孔,信仰上不敢保证,但必然对四正神依然怀有敬意。
可为什么,他们似乎缺少了一点血性。被工头训斥时,只能弯腰接受责骂,在犯下错误后,似乎无限制将责任放在自己身上。
对比印象中,顽强与冰雪、混沌抗争的基斯里夫人,他们更像是巴托尼亚人,生活压断了脊梁,缺乏了那份顽强。这不是个例,是一个普遍现象。
“宠物,又或者是奴隶?用自我来换取生活,这似乎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靠在床头的退役士官自嘲片刻,如果将自己的境遇与他们交换,似乎这种生活方式是个不错的选择。什么狗屁民族意识与人格尊严,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件不易之事,为什么要让本就生活寒苦的人们坚信对其毫无帮助的事情。
但这是他们选择,士官理解并保持尊重,可并不支持,祖国母亲需要人、需要钱、需要物资,需要能想到的一切。
“希望他们还能记起自己是基斯里夫人的事实,为那片土地提供一些支持吧,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只希望世界不会改变我。”
倒上一杯旅馆老板高价出售的酒,退役士官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梦中的故乡依然是如此清晰,仿佛从未消失过,这是他最深的执念。
久违的寒风吹过他的灵魂,这与纳迦罗斯毫不相同的冷意让身体打了个寒颤,屹立于农田中的房屋是如此熟悉,仿佛身体岣嵝的父亲坐在篝火旁,打量着铁锅里的汤是否能填饱他的肚子。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景象,站在门外的拉斯柯尔不敢打开面前老旧不堪的房门,害怕这一切会在瞬间消失。
在听到一阵清脆啼叫后,昂起头看着依旧在飘雪的天空,一只通体雪白的山鹰自村庄上的白烟处飘过。
这一切都是如此熟悉,可他知道这不过是幻象,父亲的身影、故乡的白烟、啼叫的白鹰,却让眼角多了些许泪痕。
归乡是一件多幸福之事,可他的故乡早已消失,默默看着这一切,口中呢喃着,
“我会回来的,以冬之血的名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