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只争朝夕
太一群山环绕着灾难之城,永恒不变,在东南方,有着一座约莫三千丈高的插天巨峰。
此处虽不如惟一峰那般壮阔,但也雄伟巍峨,峰底有一条苍龙似的石阶直入云霄,通往山巅的无数宫殿。
时值初秋,外界早有零星的落叶飘洒,这座山峰上却是处处绿草如茵,香鸟语,宛如春季。
一道道瀑布自峰顶垂挂而下,似银河匹练从九天倾泻,极为壮观。
伴随着仙鹤在云雾中展翅,灵兽在烟霞间腾跃,恍惚中,仿佛置身于真正的仙家福地。
山巅至高处,一座约莫百丈大小的宫殿耸立其上,华光幽幽,远远望去,好似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岛屿,极具视觉冲击。
这便是真传弟子夏幽的山峰。
“无知小儿,不识境界之天堑,妄图以己撼天,可笑,可笑。”
宫殿中,夏幽端坐于宝座上,手持烫金帛书,脸上满是嘲弄之色。
他虽在嗤笑,可眼神却是冰寒刺骨,仿佛有冷电掠过,让整座大殿的温度骤降。
“既如此,你可敢应战?”姬乾元面无表情立于大殿下方,对夏幽所释放出的气势视若无睹。
对方虽为门中真传弟子,身份不凡,但修为未达金丹,因此,对于他这等玄帝亲子来说,还不够看。
“哈哈,既然他坐井观天,自寻死路,我又何不成全?”
夏幽突然仰天狂笑,声音从大殿延伸向外,震得整座山峰上的草树木簌簌作响,亭台楼阁摇晃不休。
就连峰内巡逻、打杂、饲养灵兽的座下弟子,都被惊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当初,自传功大殿入口时,杨玄真扬言要在两日内必取夏幽的狗命,夏幽并未将之放在心上,只当成一个笑话来看。
且在现场闻言之人亦是如此,觉得杨玄真被气得失了分寸,在口不择言罢了。
不曾想,此刻姬乾元竟亲自跑来传讯,奉上战书,言杨玄真在两日后欲与他生死搏杀,以身试他夏幽之剑利否?
杨玄真初入神通第一重,法力境,竟要挑战神通第三重,元罡境的夏幽。
此举在夏幽看来,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若赢了杨玄真,自然理所应当,无事发生,可是万一…输了呢?
不,绝对没有万一。
夏幽坚定的摇了摇头。
他发誓,定要借此送上门的机会,替宋惟一师兄铲除这个未来大患。
“好,你切记与杨师兄之约,告辞。”姬乾元见夏幽答应,二话不说便驾驭着遁光离去。
夏幽收起手中帛书,冷笑一声:“杨玄真啊杨玄真,你若能活过两日,我夏幽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说话间,他身形一闪,亦化作了一道流光,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座山峰飞去,那个方向应当是惟一峰。
与此同时,内门别院中的杨玄真也没有闲着,还在住处不停锤炼、熟悉着自身的法力。
法力的性质与肉身力量截然不同,法力可延伸舒展,随意变化,更不惧刀枪水火,较之呆板的肉躯灵活百倍千倍。
甚至,有一些在操控法力上颇有建树的修士,可在与人斗法时借力打力,攻守兼备,分解组合,炼气成丝,撒网捕捞…等等,使法力的运用堪称无孔不入。
唰唰唰!
杨玄真一口气吐出,顿时,一条条法力如游龙,似蟒蛇,在大殿中穿梭不定。
旋即,游龙又再度变化,变得细密如丝,好似蜘蛛吐丝般交织成网,笼罩住四周虚空,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
“不错,法力运转如臂指使,浑然一体,威力与精妙程度更盛先前。”
数个时辰过去,杨玄真才收敛了法力,嘴角泛着淡淡笑意,又随意吃了几枚元婴丹充饥,继续闭关修行。
而外界,杨玄真挑战真传弟子夏幽的消息,已经犹如飓风一般迅速席卷太一门,引得不少真传弟子与长老关注。
毕竟,杨玄真近期可谓是门中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会受到诸多瞩目。
不过,几乎九成九的人,皆认为杨玄真太过托大,是闯过了登仙塔导致心态膨胀,自恃过高,更是在自取灭亡。
且门中有那心怀叵测之辈,还在暗中散播谣言,称杨玄真在登仙塔内与那叛徒玲珑有所勾结。
故而,被门派取消了道器的奖励。
此种谣言起初无人在意,但随着时间推移却越演愈烈,有鼻子有眼,竟传遍了太一门的每个角落。
不仅内外门弟子相信了,连门中一些真传弟子都对此深以为然。
甚至,还有不少真传弟子,以及法力境的内门弟子,纷纷在公众场合出言,为真传弟子夏幽站台,指责杨玄真行为不端。
一个弟子间的品丹大会上,真传弟子尧典说道:“杨玄真此子狂傲无知,对真传师兄不敬,已触犯门规,按照门规,该当废除修为,逐出我太一门。”
一个真传弟子举办的宴席上,五大真人中的禄命真人言道:“此子乃是我当初自燕北城接引入门,却不曾想竟是如此狂悖无礼之人,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我悔不当初,就不应该将他带回门派,直接一掌击毙了事。”
真传弟子尧典也义正言辞的附和,“杨玄真勾结叛徒,有入魔之象,迟早要走上歧途,这样的人,留在我太一门实属祸害。”
“项九贞师弟不过是与他发生了一些小口角,便惨遭毒手,被其活活给击毙,这般行径堪称丧心病狂。”此乃张正义声泪俱下的控诉。
种种非议,在太一门中不断扩散蔓延,许多弟子在私下里谈论着,不乏有人在背后咒骂杨玄真,恨不得其马上就去死。
若有眼力高明之辈,从谣言中抽丝剥茧便能发现,这些指责咒骂杨玄真之人,八成与门中真传弟子宋惟一有关。
至于其余两成,不过是些跟风,或嫉妒杨玄真的疯狂之辈。
可奇怪的是,太一门高层对此事居然不闻不问,任由门中弟子肆意猜测,最后越闹越大,毫无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