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水酒”在平庭县卖的特别畅销,一文钱就能喝一大碗。
“刘兄,听说你变卖了田地,缴纳完了打猎税和身丁钱?”别村的泼皮说道。
“唉,别说了,这衙门他娘比的青河帮还黑,三亩田地连十两银子都没卖到,缴完税,还能落到我手里的,就那么一点。”刘树喝了一口酒,气愤道。
闻言,两名泼皮对视了一眼,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失望,继而道:“刘兄,你还是太老实了,若我是你,继承这宋家后,第一时间就把田地卖了,碰到衙门收税,直接往山林子一钻,等收税的走后,再出来,这样能省多少银子。”
“逃税。”刘树瞳孔一缩,旋即放下碗,轻声道:“这可是重罪,这个年岁,若是被抓住,那可会被活活打死。”
“抓不住的,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当初那收税的一来,我得到消息,就从后面溜了,而且我孤家寡人一个,田早就卖了,根本不担心衙门强行把田地收走。”同村的泼皮道:
“我听说北地的反贼好像要打过来了,世道要变了,这冰天雪地的,衙门的人总不可能一直在我家里守着我吧,逮几次没逮住,衙门就会放弃的,而且衙门已经不管城外的事了。”
闻言,刘树有些羡慕,道:“我不像你孤家寡人的,我还有女儿,若是我逃了,她怎么办,总不可能带着她也一起逃吧,她还这么小...”
“这还不容易,卖给青楼呗,城里有些老爷,就喜欢这种的,还能得到一笔银子。”别村的泼皮不知喝多了还是什么,话都没经过猪脑一转,就脱口而出。
刘树正要生气。
“磅噹...”
屋外传来声响。
刘树走出去一看,黑灯瞎火的,他把烛台拿过来,才发现小女儿宋敏被门槛摔倒在地,碟子打碎了,刚炒好的花生米,洒落一地。
可刘树非旦没有问宋敏有没有摔疼,反而骂了起来:“真不中用,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看来你娘生前真把你给惯坏了。”
宋敏摔疼了,噙着眼泪,可她不敢哭出来,她慢慢的爬起来,蹲着身子一粒粒将花生米拾起来,最后捧着小手伸向刘树:“爹...爹,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我把它捡起来了,你看看。”
刘树想要一把拍开,可看到宋敏的样子,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冷哼了一声:“都脏成这样,怎么吃?”
“爹,可以吃的。”宋敏拿起一颗花生米,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吃进了嘴里,道:“爹,你看。”
“你自己吃吧。”
甩下一句,刘树便转身回到了屋内。
泼皮的声音响起:“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小孩子不中用,把碗打碎了。来,喝。”
“...”
屋外,泪水自宋敏的眼角滑落,可她不敢哭出声来,缓了一会后,她又拿来一个碗,抹黑的将剩下的花生米也给捡了起来,然后来到厨房,一一擦拭干净后,又放到锅里炒了炒。
最后宋敏盛起,端着碗朝着主卧走去,这次,她很小心,一小步一小步的走着,最后终于端到了刘树的面前,笑道:“爹,我重新弄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