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酒意上头,他眼尾染开红晕,像暮春最后一茬才开的花,从开到谢,都是无人在意的落莫。
顾衡只饮酒,不管闻三通再怎么插科打诨,他也不再开口。
何必问呢?
点点滴滴,自己最清楚不过。
折桑以为,他只是担心孩子的安危。
她不知道,正真能令他方寸大乱的只有她苏折桑。从始至终。
要他冷静的看着她挺着一个大肚子去这么危险的折腾,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做不到。
无法令她同其他女子一样安静舒适的养胎,要她跟着自己从京都奔波到这儿,他已经觉得愧疚了。
时机很重要。
他承认,她说的那些并没有错,或许作为教她这一切的先生,他该为她高兴。
她努力的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并没有错,或许错的是他。
他不应该放纵在她的温柔乡,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怀着他的孩子,不用这么辛苦,诸多顾虑,也可以放开手脚。
顾衡苦笑,她居然以为他只是担心孩子?
*
折桑翻了个身。
只要一闭眼,就是顾衡眼睫低垂的样子,还有那个慌乱的背影。
她知道自己有些冒险,可是富贵险中求,天上不会掉馅饼,她若自己不去筹谋,不去搏一搏,有什么资格去追逐那个位置?
诚然她给出了承诺,可是眼下什么局面?
折桑看着另一半空着的床,忽然觉得有些些委屈。
顾衡从来没有这样,扔下她一个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