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守在门口的长随道,“带水珀下去领赏。”
长随问,“赏多少?”
顾衡,“一百两。”
长随微微吃惊,一百两对顾府来说不算什么,可用来打赏下来,还是算多了。
水珀觉得过年真好,娘娘赏完丞相赏。
“多谢丞相!”
顾衡站在院中,又看了看手中的银票,唇角往上翘。
清寒的孤月,似乎也变得温和了,同一片清辉下,白雪莹莹,红梅幽幽,殿内华灯满堂,歌舞升平。
皇帝不知喝了多少杯,忽地开口,“朕觉着,还是以前的除夕有意思些。”
皇后笑问,“圣上何出此言?”
皇帝看着折桑的眸子,陷入了回忆,“前年的除夕是最热闹的。当时我们刚打了胜仗,军中士气高涨,你、还有胡威,莫将军,冯军师,很多很多人,篝火相聚,烈酒入喉.”
折桑感伤道,“可惜胡将军病故了,莫将军战死,冯军事退隐。”
皇帝顿时哑声了。
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冷声道,“宫里的酒一点也不辣喉。”
折桑,“臣妾记得圣上喝不惯军中的酒。常说太烈太霸,不如京中之酒,韵味悠长,入口醇香。”
皇帝猛喝,不再吭声。
折桑也不理他,只专心看歌舞。
忽见一个太监面色焦急的进来,却被中间的舞女们挡了路,舞女也因他乱了步伐,一时慌乱,连带着摔倒一片。
重青出声,“停——”
丝竹停下,殿内顿时安静极了,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那个太监身上。
那太监吓得哆嗦,“养心阁来报,安夫人动了胎气,血流不止,怕是要早产!”
*
天还未彻底亮时,苏琼安就被鞭炮吵醒。
她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床帐。
又是除夕了。
傅琮是去年冬天走的,去年的除夕,苏琼安是和眼泪一起过的。
藏身的胡同,连着响了好几天爆竹声,从早到黑,似乎热闹没有尽头。
她坐在房内,关了门,在给新丧的家人烧纸。
有父母的,兄长的,丈夫的,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苏琼安想着,眼泪照着去年的痕迹,再次滑落。
心中悸痛,腹部也传来隐隐的胀痛。
苏琼安回过神,摸了摸肚子,想把自己从痛苦的回忆里抽出来。
大脑又翻出泛黄的记忆。
叔母婶娘都在,母亲坐在主位。她便枕在母亲膝上,安静的听着琐碎的家常,哥哥从前厅溜回来,捏捏她的脸,逗她玩,帮她把橘子放在炉子上温,再亲手剥了给她吃,有时候父亲找不见哥哥,会揪哥哥的耳朵,这时候苏琼安就不乐意了,要护着哥哥。
哥哥身子比她高大,却躲在她身后,一边可怜兮兮的说妹妹救我,一边又冲着父亲呲牙咧嘴。
温馨热闹的日子,竟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哈哈哈哈,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