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到了御书房。
过去小叶子都是守在门口,让他自己进去的,这回却是亲自把人领到皇帝面前。
“圣上,高大人来了。”小叶子轻声道。
趁着高鸿行礼的空档,他又对皇帝解道,“高大人半道坏了马车,这才来晚了。”
见皇帝并无不悦,他又道,“奴才打小就在宫侍候,还从未听说哪位大人如高大人这般。”
皇帝没表态,只挥了挥手,小叶子弯下腰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心里却知道皇帝这是听进去了。
出了御书房,徐公公把他拉到一旁,“平日你最是机灵,谁也不沾,今日怎么想着为他说话。”
小叶子笑呵呵道,“师傅也知道我不是莽撞人,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
“那些大人们都看不起我们这些奴才,只有他肯同我们说笑,神色平和,并无半分嫌弃。再者,他是个念恩情的人。”
“不过是一两句话,谁也记不得,他要倒了,也牵连不到我们,他要是真起来了如顾丞相那般,将来有什么事,我们也有打点的去处。”
徐公公听了,笑他,“就你精,个子还没长完就想着将来打点的事儿了。”
“我是不打紧的,就是师傅您年纪大了。”
说到这儿,徐公公幽幽叹气。
是啊,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上次挨的那一脚,时不时都疼呐。
照理说,他们这些跟在皇帝身边的奴才,要比一些不得志的大人后妃还风光才是。
他对皇帝这主子,也算的上是尽心尽力,无处不小心照顾着,可在皇帝眼里,他们连半个人都不是。
再过几年他老了,侍候不动了,还不知是什么下场。
寒风呼呼的吹,徐公公拍了拍小叶子的肩,“好孩子。”
高鸿接过皇帝手中的信,快速浏览完。
“见章,你是西北楼的第一个顾主,觉着它比之东南斋如何?”
见章是高鸿的表字,皇帝与他熟悉些后,都是如此叫他,像是在叫友人,而非臣子。
这份特殊待遇,整个朝堂独高鸿一份儿。
高鸿坐在皇帝下方,把信纸折叠好,塞回去。
“东南斋是销金窟,日进千金也不为过。臣去西北楼,一则它优惠些,二则,臣是听了典故,想王掌柜也是从旮旯走出来的,多有不易,推己及人,便去凑个热闹。”
他说着,心中细细清理皇帝与林家的千丝万缕。
京城的势力盘根错节几百年,不是他一个初来乍到的穷书生能一两下摸清楚的。
所以,他不说东南斋的不好,也不说西北楼的好。只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西北楼。
皇帝对于高鸿去西北楼,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在他看来,高鸿对世家完全是对立起来了。
世家们常去的东南斋他消费不起,转去东南斋的对头西北楼,也并不奇怪。
但皇帝的思虑却落在他说的“日进千金”。
又想当初,林家一家之力就能供养三军,虽朱侍郎常说林家的家底都掏空给皇家了。
但到底是他片面之词,焉知他不是在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