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桑思绪条理,神色愤然。
傅戎见她反应如此激烈,加之此事确实太过于偶然,柳姨娘的那软软糯糯的性子他也是清楚不过的,就算皇后要她如何,她也决计没这份胆量。
更重要的是,折桑跟了他五年,他很清楚她的为人:她聪明,但是绝对忠心。
看着面前的人儿,眼睛哭的红彤彤,素白的小脸上全是委屈愤然,傅戎想自己还是多疑了,大概是自己近来太过冷落她,她吃味了。至于苏琼安暴露,还是自己心急大意了。
最初,傅戎只是把苏琼安放在京城的一个小院子里,很是隐蔽。但是大半年过去了,他偷偷出宫很不方便,加上苏琼安一直闹腾要见他。他一时冲动便听了苏琼安的话,把她放在冷宫藏着。一时的大意终究是出事了。
折桑肩上一沉,傅戎安抚的拍了拍她,态度终于放的柔和了一些。
“前朝政事繁忙,后宫也乱做一团,不由觉得闹心。”
他的理由,总是这么牵强,可笑过往的折桑照单全收,如今也只能忍着情绪,顺着他的话往下接,“是臣妾没有打理好这后宫,让圣上分心了。”
傅戎看着她乖顺的模样,露出几分温柔。
“你也是初次操持这偌大的后宫,出乱子是难免的。朕为你挑个合适的帮手如何?朕前朝事务太多,也抽不出什么时间来帮你料理。”
折桑见他目光盈盈,似乎有关怀,方才拍自己肩膀的手掌,如今已握着苏琼安的小手。
扯出一个笑,虽然有些艰难,“圣上体谅,臣妾心怀感激。不知圣上安排的人在何处?”
却见傅戎拉着苏琼安的手,温柔的将她从身后拉出来,苏琼安低头怯生生的似不敢抬头看折桑,他说,“别怕,安安。”
这样轻柔的要融开的温柔,在向来沉默不苟言笑的傅戎身上,是割裂的,是折桑第一次见到的。
认识傅戎以来,折桑见过他的痛苦、厌恶、疲惫、严厉,却从未见过他今日这般的温柔,就好像,五年的曲折沟壑只是黄粱一梦,他在苏琼安面前一如五年前,温煦和善。
“安安是你的姐姐,有她来帮你,定然可以使你轻松泰半。”
“可是,她是前朝皇后,以何身份入宫?”
“朕自然有办法。”
折桑沉默。
“圣上还是喜欢姐姐对吗?哪怕折桑在你身边五年,你也从未心动吗?”
她的声音很小,但是殿内寂静,依旧可以清楚的传入耳中。折桑自然知道,如今问这话无疑是自取其辱,可是她做不到如傅戎那般狠心。北荒的五年虽苦,却也有过快乐的时光的。
苏琼安明显感受到握她的手微微发紧,她软若无骨将身子倚靠到傅戎怀中,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虚弱的说,“安安头疼。”
傅戎闻言,将她一把抱起,对殿外的徐公公道,“传太医。”
折桑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夫君这样急哄哄的抱着别的女人,走了。
苏琼安洁白的裙角,在空中划过,帝皇的仪仗也一同离去。
清风吹进寂静的宫殿,也吹过永安宫墙角孤零零的梧桐树,树叶哗哗作响。
大抵是那颗梧桐孤单的碍眼,折桑在灯下支着头问重青,“院中空荡,要不再种点东西吧。”
重青却说,“看着树枝粗实,搭个秋千正好!”
折桑怔神,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树离墙根近,搭了秋千也荡不高。”
夜风从窗吹来,折桑瞥见一抹白色的衣角,坐直了身子,装似不经意对重青说道,“本宫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重青笑道,“今日是奴婢执夜。”
“近来本宫睡不踏实,想试试无人守夜会不会好些。今日你自去歇息吧,有事本宫摇铃。”
重青自然知道她今日睡眠不好,眼底微微发青,便也就退下了。
不多时,折桑吹灭了灯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