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她根本就顾不上每天吃的什么,反正每当开饭的时候,她都几乎是闭着眼睛往嘴里塞。
不是不好吃,当然,也有吃得不好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没时间。
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不是在做手术,就是在学习,要不就是在手术或是学习的路上,是真忙。
这一忙,时间就来到四一年春。
这天夜里,满妮刚躺下,就被远处的枪声惊醒。
她立刻翻身下炕,一边拿起炕头的外套往身上套,一边摸黑往窑洞外面走。
“杨大夫!”
“我在。”
是平时跟着她的勤务兵,比她还小一岁的春妮。
小姑娘说话做事十分勤快,听到满妮的声音,只沉默的跟在满妮身后。
到了医院,所有的医护人员都已经行动起来,满妮也随时待命。
精力高度集中的忙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手上最后一个伤员送下手术台,满妮才有时间喝口水。
“医生,医生在哪儿?”
杯子刚端到手里,就被外面的声音打断,她又放下杯子走出去,这才发现,是两个瘦高的战士护着背过来一个昏迷不醒的伤员。
“这里!”
满妮一边跟着往隔壁的手术室里小跑,一边将口罩重新戴好。
“伤哪里了?昏迷多久了?”
护士已经开始测血压,满妮也没闲着。
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本就少,她得一边注意伤员的情况,一边准备马上手术:
“伤员的血型知道吗?”
“知道,我们连长是a型血。”
“都出去等着。”
护士测量过血压,另一边的补液也跟上,满妮这边已经拿起手术刀。
“杨医生,没有麻醉了。”
满妮正想让护士把她的银针递给她,无意中扫到伤员的脸,她突然就顿住。
下一瞬,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银针。”
一个小时后,伤员全身的弹片被陆续取出,只剩腹部的一块。
“我来吧。”
是院长,他其实已经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这时候看见满妮的手有了瞬间的犹豫才出声。
满妮没抬头,只摇头:
“院长,不用。”
她并不是紧张,也没有太累,只是想起这人离家的时候说的话。
他说:
倭寇不除不归家。
满妮不知道她如果没来,这人会不会受伤,但既然是她在,那自然得她亲自救下他。
况且,他的伤其实并不算太严重,之所以昏迷不醒,也有他很长时间没合眼的原因。
没错,刚刚无意间的一眼,满妮就已经认出来,这个正躺在手术台上的,是她这一世的亲哥哥,二十四岁的杨述安。
手术结束,院长不放心的亲自检查过才去巡视病房,满妮则跟着一起把杨述安送到病房才转身回家。
“春妮,帮我找个小陶炉或者瓦罐,再帮我弄点小米红。”
她掏了掏自己的衣兜,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
她忘记了,想着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她将自己的津贴什么的,都送去了保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