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没有问题了,双方达成一致,袭杀的名单很快确定了下来。
安田键一对自己的两个老对手太熟悉了,可早就盼着他们死了。
当晚,刺杀行动开始!
事实上,这些高层的身边都充满了保镖,寻常者想要刺杀根本不可能。
而且现在的日本其实非常安全,有东条和藤田的宪兵加警察控制整个社会的秩序,隔个几百米可能就会出现军警巡逻,排查身份,搜查购买的物资,非常严格。
但是今天,这些军警都变成了聋子瞎子,而且是在行动开始的前一刻,才会被人通知闭嘴,免得提前通知,有人给这些达官贵人通风报信。
军权要出手,资本怎么和军权对抗?
哒哒哒,哒哒哒,机关枪冲着刚下车辆的三菱高层扫射,汹涌的子弹如潮水般撞过去,眨眼间就把目标人物连带一旁的保镖瞬间撕成残躯。
就这样,车上的枪手下来还不忘对着目标人物的心脏狠狠补上几枪,这才上车,扬长而去。
同样的战斗发生在二十几处场合,百战老兵拿着冲锋枪杀人,不论是歌舞厅还是居酒屋,不论是茶社还是他们自己的家里,通通杀个干净。
一夜过去,天明。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消息灵敏的人早就收到了风声,急忙购买今天早上的报纸,心理的猜测总算得到了验证。
四大财阀,军部,政界,议会,昨夜皆有重要人物遇袭死亡!
最为悲惨的是三井三菱的社长,全部惨死。
这个消息如惊涛骇浪,席卷了整个日本上午的差钱饭后新闻。
御前会议,贵族会议,内阁新闻,纷纷表态,会严查此事,并表明,这件事是美方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而在期间,又流传出是重庆派遣了特工,肆意杀害日本高层人物,意图打乱日本在工业方面的部署,特高课出动,已经抓捕到了两个行凶者,并排查出了他们的偷渡上岸地点,其他人等还在追捕当中。
种种小新闻,一个小时就能冒出两个,主打一个什么不可能的猜测都有可能。
外面怎么议论不重要。
皇宫,御前会议结束以后,周清和就被深深忧虑的裕仁叫了过来。
“陛下,看你气色不太好,我给你查个体。”周清和进门就开始本职工作。
这个裕仁倒也不拒绝。
回到房间躺着,边躺着边说道:“最近烦心事太多了,很多人不安分,把国家搞的乱七八糟,朕烦得很。”
“深呼吸吐气再吸气.憋住,哎,好。”
周清和取下听筒,笑道:“肺部没杂音,身体康健。”
谁听到自己身体好不高兴,裕仁笑了笑:“要是国家也能像朕身体一样好就行了。”
真挺像的,都挺畸形,都得他来修一修.
“这个身体,不要老想着生气,陛下,我跟你说以前我有个病人,年级挺大了,她得了癌症,您也知道这癌症不好治,我看她癌症到了晚期了,大概也就两三个月的事人就该没了。
她儿子儿媳跟我说的,让我不要跟她妈说得了癌症,就说有点胀气,想让她快快乐乐的走,那我就没跟她说。
大概过了一年,这个儿媳来看病,我记得,我就问她,她婆婆怎么样了?她说她婆婆走了。
我问三个月?她说十个月。
我大吃一惊,怎么可能呢,她这病我看就三个月的命,结果她跟我说,本来她婆婆还能活的更久,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胀气,活的挺开心的,都能下地种地了。
结果有一天邻居一个大妈跟她说,你这哪是胀气啊,你是长了瘤子了,她婆婆脸一沉回去了,当晚她婆婆就死了。”
“后来呢?”裕仁听的入迷。
“没后来了。”周清和摇摇头:“这是人间事,又不是神鬼故事。”
“那也很神奇了。”
“是很神奇,我跟陛下说这个,就是想跟陛下说,放宽心,人体是一条奥妙的仪器,比最精密的仪器还精密,机器不会感应情绪,但是人体会,人的精气神直接会影响到一个人的寿命和身体健康,保持心情愉快,这很重要。”
裕仁深吸一口气,再放松了微微笑笑:“可现在事这么多,朕很难放松。”
周清和微笑,继续做腹部检查:“我知道肯定是昨天的事让陛下烦忧,这件事我想过,九成是内阁干的,如果内阁干的,那么十成是东条干的,三井三菱阻止他对付美国,他有下手的理由。”
“朕早上问过他,不承认。”
“当然不会承认,不过我觉得承不承认根本不重要。”
“为什么?”
“承认了又能怎么样?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可这么做太肆无忌惮了,如此手段杀人,他让别人怎么想?”
“陛下,您是天皇陛下,日本都是您的,您先不要管别人怎么想,而是这件事您怎么想,我们就当是东条杀了人。
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为了钱么?不是吧,还是为了和美国开战,贯彻东亚计划。
那我就得问陛下一个问题,您觉得东亚计划要继续么?”
说到这个裕仁又犹豫不决了,然后又把问题抛了过来:“你觉得要继续么?”
周清和肯定的点头:“当然要继续,而且事不宜迟。”
“理由呢?”
“理由是我们日本要崛起,而美国就是阻挡我们的唯一拦路虎。
陛下,我们和中国人打,把中国人打的节节败退,美国人从来没有断了援助,想尽办法给中国人援助,博取中国人的好感。
但您觉得美国是为了帮中国人么?不是吧?
美国人如果是为了帮中国人,直接断了我们的所有进口不就可以了?没有石油,我们拿什么打中国。”
“确实不是。”这一点裕仁当然知道,“美国是为了让中国把我们拖在中国战场,让我们无暇对别的地方动手,好专心收拾欧洲战场。”
“是啊,美国一边援助中国各种物资,一边卖原油废钢铁给我们,不就是想我们和中国不断互相消耗,然后他从中赚取巨额的利润?
我们在华尔街的高息贷款,中国把自己的铁路,海关等等权益全部抵押给美国,美国一个兵都没出,两头赚钱。
他当然不希望我们跳出他给我们画的这个囚笼。
我们在中国怎么打,美国都能源源不断的卖给我们石油和钢铁,无非就是我们打的快了,美国卖的少一点,打的慢了,卖我们多一点,甚至还能自己找个理由卖的便宜一点。
而我相信,他对重庆也是一样的,重庆反击猛了,他给的援助少一点,重庆反击弱了,他给的援助多一点。
真要是被我们打的都快亡国灭种了,我相信美军都能被罗斯福调到中国战场来,装成中国军队和我们打仗。
飞机都能飞到我们本土来,轰炸我们所有的工业基建,菲律宾的美军机场,美国人到底是在防谁?又想要控制谁?
从头至尾,我们和中国打,石油这个命脉捏在别人的手中,真的打的赢么?
打赢的那一刻,我们的国库里,还能有一吨石油么?
中国不产油!
为什么我们一进攻一个法国的属地,美国直接勒令退军,而且是必须不能进攻荷兰领地?
那地方真产油!
被我们拿下,我们真的会跳出这个别人精心设计的牢笼!”
裕仁听认真了,坐直了,听到了一些他从没想到过的深层次问题。
不是指产油,而是藤田和清所说的,日本和重庆的博弈问题。
“中国指望赶走我们这个所谓的侵略者,而我们指望打下整个中国,但是从始至终,这个局就是别人布给我们的,我们和重庆双方,根本不可能胜利,一个赢家都不会有。”裕仁喃喃,感觉这个真相让人有些寒冷。
在中国战场打了这么多年,蹉跎了这么多年,耗费了多少将士,耗费了多少金钱,居然是一场空?
!
“太毒了!”裕仁咬牙切齿,随即就看向周清和:“藤田,你是什么时候看明白这个问题的,怎么早不说?”
周清和摇摇头:“以前是猜测,也只有到了美国真的勒令停止的那一刻,所有的真相才会大白。
美国人也许想拖我们到欧洲战场分出胜负的那一刻,再嘲笑的告诉我们这个真相。
他没想到我们敢突然对东亚下手,他只能用石油警告,用亲美者的利益警告。
试问在以前,就算有人提出这个想法,陛下,又有什么人会信呢?”
“是啊。”裕仁深想也确实如此,再往前,军部是一致认为能快速拿下中国,甚至还有三个月吞并的豪言壮志。
怎么可能觉得拿不下呢?
说这话的,恐怕都要被军队当做废物处理。
有些事真的只有回过头来想,才能想到。
也不是人人都能想到,也不是人人想到就敢说。
周清和看着皱着眉的裕仁继续说道:“我们日本在亚洲崛起,对美国来说,就是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而我们日本想要崛起,就必须奋力一跳,彻底跳出这个牢笼。
我跟陛下说,为什么不要管是不是东条英鸡杀的人?
因为只要我们的目标还是跳出这个牢笼,那东条英鸡就是这个目标最坚定的执行者,他已经用事实证明,他会朝着这个目标一直前进!”
裕仁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藤田,你要是早生几年,早点就到军部来,让你执掌军部,这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