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修仙试炼(二十一)
“这是什么地方?”
放眼望去,地表大片干裂,几棵杂草稀稀拉拉地倒在地上,并无多少活力。
看到这片贫瘠的土地,付沧钊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在飞月派种了好几年的菜园子。经过多种灵兽骨粉改造,那块地特别肥沃,种出来的灵谷品质都很高,很长一段时间里承担了付沧钊大部分饭钱。
土地贫瘠的地方也不好住人,反正她走了许久也没见几个行人。不过她在往前走的路上,发现脚下泥土干裂见少,远处几棵顽强的大树依旧保有生命力。
身边渐渐有了行人,全都骨瘦如柴、面容枯槁,明显吃不饱饭。
路过第一棵大树的时候,付沧钊脚步微顿,几缕不和谐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想干什么?!”
惊慌叫喊的人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怀里抱着婴孩,虽然付沧钊能听见婴孩不安的哭喊,哭声却明显有气无力。
在那惊慌失措的妇女面前,一个细猴一样的罪脉似乎饿疯了,迈着摇晃的步子逼近她,嘴角流下涎水,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因为妇女恐惧的模样越发夸张。
她头一次见到这种事。以往在修仙界,不论多么弱小的女人,见到罪脉行不轨之事第一反应都是拼上一拼,不管打不打得过。
可是在这里,妇女面前的罪脉明明不堪一击,她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看在付沧钊眼里十分荒谬。
这个女人完全不反击吗?
感到诡异的同时,付沧钊也跃跃欲试。人间繁华刚到手没多久,她正想试试这把剑的威力,看看手感如何。
她并非剑修,但好歹还在飞月派藏书阁泡过许久,剑修书籍见过不少。
于是极力回忆那些书籍内容,意识连通飞剑,朝那细麻杆罪脉轻轻一指!
一道不起眼的流光闪过,那罪脉顷刻间失去气息!
手感不错。
妇女紧紧抱着怀里无力哭喊的孩子,早就做好准备为怀中孩儿承受一切,谱写一曲歌颂母爱伟大之作。
预料中剧痛并未传来,倒是听见陌生的脚步声,于是壮着胆子把头抬起来一点点,只见简单却干净的练功服拦在面前,平和却淡漠的声音传入耳中:“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付沧钊早在人间繁华飞出去的时候就拦在妇女面前,她背后罪脉的身体从腰部斩成两段,顺着横截面缓缓滑落,摔在地上也无人注意。
上下两半狂喷的血液也一并挡在身后,妇女光观察付沧钊身上打扮,未见任何异常。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妇女还是大概猜出是眼前这人救她和孩子于水火之中,心中感激万分。
她扑通一声跪下,不停磕头:“仙人,求求你,求求你赏我儿子一口饭吃吧!”
她看起来那样卑微,卑微到付沧钊感到本能不适。
妇女还想磕头,拜下去的时候却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托住身体,不让她继续。
“仙人有什么想要的吗?只要不带走我的儿子……”妇女实在摸不着头脑,喃喃道。
“我不需要什么东西……”付沧钊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想起什么,又改口,“去你家暂住一晚如何?”
她没注意妇女的措辞,一边扶起对方一边还说:“我身上带了干粮,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留一点。”
“呃、多、多谢仙人恩赐!”妇女又要下跪,付沧钊不得不再次动用灵力托住她的身体,伸手从乾坤袋掏出一小块干粮递给妇女,想了想又取出水壶。
妇女将大部分干粮让给她口中的儿子,婴孩吃不动干粮就用水泡软了喂进去。自己只浅浅尝了干粮一角。
可她自己分明饿得直流口水,还不肯多吃一口。
接下来不论付沧钊再给她多少干粮她都不肯再吃:“仙人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们这啥都缺,人人吃不饱饭,我想多给家人留一些。”
“可是你自己也饿得不像话……”付沧钊一时无言。
为报答救子之恩,妇女毫不犹豫应下付沧钊借住的请求,一路上还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事。
原来她来到了“大千百界”之一的“空喜界”,由大罗金仙廖宏辉控制,人称宏辉金仙。
按照妇女的描述,这宏辉金仙日常生活极尽奢靡,不仅挥霍无度,还硬要在物产匮乏的空喜界大兴土木,说是为牠自己的门派修建筑。
虽不知宏辉金仙过去属于哪家门派,反正现在牠自立门户,取名“阳天宗”。
见付沧钊是女孩,妇女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谈论的声音都刻意放低些许:“仙人姑娘,我听见传言说,廖宏辉喜爱搜罗女人,空喜界常有少女失踪的消息传出来,牠还对有几分实力的女修情有独钟,姑娘可千万要小心啊!”
“知道了。”付沧钊淡淡应道。这廖宏辉不干人事,拿牠开刀兴许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人间繁华第一次饮血,灵性还处在亢奋状态,付沧钊急于拿更强者的血液继续浇灌。
妇女带着孩子出门,似乎是为了寻找一种名叫紫琉蝉的灵兽留下的蝉蜕,外表晶莹剔透,而且可入药,对修士精神力修炼大有裨益。
宏辉金仙就在大肆搜罗紫琉蝉蜕。
而就在刚才,妇女成功挖到一只,虽然成色不是太好,但聊胜于无,怎么着也能换来够吃几个月的粮食。
罪脉企图对她出手,也正是因为看见她寻到紫琉蝉蜕,心生忌恨。
两人走进一处聚落,分明还是白天,聚落也没人出来走动,一片死气沉沉。
妇女带着付沧钊来到一间破败的房屋面前,说道:“这里就是我家,仙人不介意的话……”
刚开门,付沧钊就皱起眉头。
屋里飘来一股不知是酒气还是汗味还是霉味的气味,开门响声惊动屋里人,没过两秒就传来罪脉咆哮:
“这才到正午,你怎么就回来了?东西找到了吗?好哇,臭婆娘胆肥了,竟然敢带人回来,生怕粮食太多是吧!”
听起来瓮声瓮气,想来年纪不小。
似乎还有锅碗瓢盆响动,付沧钊头一偏、伸手一接,飞过来的铁盆便稳稳落入她手。
什么时候,罪脉可以随意指使女人了?
“我去杀了牠。”付沧钊丢下铁盆,拔剑欲冲。
妇女见恩人动怒,连忙腾出一只手拉住她:“仙人莫要冲动!这是我丈夫,牠脾气不太好,还请多宽容!”
“可牠对你态度那么恶劣,动不动就要打人,你怎么跟牠过得下去?”付沧钊不愿伤到妇女,收起人间繁华,不解问道。
“牠、牠……”问及此处,妇女犹豫片刻,说道,“牠是我丈夫……夫妻两个不离不弃,日子总得过下去……”
付沧钊摇摇头,默不作声。
就像妇女走了半道才发现她是女孩子,付沧钊也是走了半道才察觉妇女怀里抱着的孩子……是个罪脉。
她对此感到些许好奇,难道说生了罪脉婴孩的女人都会变成眼前妇女这般卑微姿态?
为了得到答案,付沧钊决定多给一点干粮,看看能不能套出点话来。
罪脉丈夫走出里屋,这人长相粗犷、不修边幅,头发胡子全都乱糟糟,身体虚胖,走出房间时手里还提着喝掉大半的酒瓶子。
想起妇女喂怀中罪脉婴孩干粮掀起襁褓一角,付沧钊突然意识到,不论是丈夫还是妇女口中的儿子,都比妇女本人过得滋润。
儿子第一个享用母亲拿到的好处,母亲自己还舍不得吃,基本留给牠,自然养得白白胖胖。
丈夫虽然成天酗酒,一样饥一顿饱一顿,架不住人家活动量小,难免养出些许肥肉。
强压下心头不适,付沧钊询问二人:“除了空喜界,还知道有什么地方吗?”
兴许刚才掏干粮的举动成功安慰这对妻夫,暴躁的罪脉也收起尖刺,瓮声瓮气地回答:“空喜界是少有的没被魔界侵吞的地界之一。”
“魔界又是什么?”付沧钊追问。
“魔界就是魔族的地盘,都说那雪月魔祖性情残忍,所过之处大雪纷飞,寸草不生!”提及魔界,罪脉一改颓废之色,开始慷慨陈词,语调高亢,“像咱们这有宏辉金仙的阳天宗,剩下四个界还有霸王盟、辟邪谷、飞雪门和丹心院,是我们最后五个正统门派,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希望?
付沧钊对罪脉口中五个正统门派无感,倒是魔界让她产生几分兴趣。她已经看透了,罪脉赞口不绝的东西不见得有多好,疯狂诋毁的东西不见得有多坏。
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隐约可见,付沧钊极目远眺,观察到那阳天宗占据山河险要之处,易守难攻。
如果能找机会潜入阳天宗,从内部攻破,想来会容易许多。
日暮时分,夕阳西下,本就金灿灿的阳天宗建筑更是染上一层似火圣光,距离越近的城镇就越是繁华。
自接管空喜界以来,廖宏辉便率领麾下人马控制了全界的生产、防御、贸易等事务,可以说如果想在空喜界混下去,就必须跟阳天宗打好关系。
仁兴城紧挨着阳天宗,城内自是一派繁华,诸多商人齐聚于此,更有多家酒楼、伎馆开设,每日莺莺燕燕,堪称罪脉天堂。
仁兴酒馆——仁兴城最大的饭店,一间特殊豪华包间,坐着几位不寻常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