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疾风又起。江陌吸了吸鼻子,抬手挡住了袖箍大姐张开嘴就没完没了的抱怨,然后转头看向似乎也被这股子纷纷扬扬的山风刺激得更难坐稳修整的警犬,稍微想了几秒,招手示意着训导员松了乌云的绳子,追着她嗅闻搜寻的方向张望了两眼。
“……乌云!走!”乌云是盛安市警犬基地的明星选手,赫赫的大名上到市局刑侦,下到周边派出所都早有听说——训导员耷头先看了眼被几阵凌乱的山风吹鼓得躁动不安的乌云,正琢磨着是不是乌云从这满是灰土牙碜的泥腥味儿里嗅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隐蔽发现,扬头得了江陌的准允就搭手把乌云的背扣解开,一路破风地追着她绕着山根儿底下深一脚浅一脚地呼啸跑了快一里地远,末了灌了一肚子凉风站定在山脚废拆得只剩个临时旱厕小房的果园跟前,撑着膝盖憋了个嗝出来,端举着强光手电冲着乌云蹲坐示意的方向晃照了两下,揉了揉灌盈着一股土腥味的鼻腔,拎起对讲,回身冲着来路的位置使劲儿招手。
“江警官,乌云有发现。”训导员压手按下了乌云急切地吼出喉咙的低吠,“……情况好像不太对,上风口这个位置,明显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
山下买断之后就没人摊管的小果园拢共也就百十来棵果树,充其量也就是小农户自家承包的规格,桃李苹果梨的果树都有,听天由命地零星挂了点儿嫁接之后长得乱糟糟的绿果。照看果园的窝棚早就拆得就剩四根儿梁柱似的塑料管,其中两根废物利用地斜撑着旱厕摇摇欲坠的预制板墙面,另外两根就这么随便的扔在地上,压着一块早先隔凉隔热专用的草席,泥泞地裹在一团杂草里面。
江陌有点儿嫌弃地扶着旱厕侧旁泡了雨水长了滑腻苔痕的木板,低头仔细看了看遍地早就被踩踏的凌乱的杂草,又斜撇了一眼手机上那则新近发布又惨遭删除的撕票直播预告的模糊照片,抬眼瞭向绕着山坡下沿搜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个防空洞进出口位置的肖乐天,闻着空气里这股子明显的血腥气味烦躁地耙了耙脑袋。
“别说乌云,就连我都闻见这地儿血腥味重得都冲鼻子。不应该连个门都没有啊……”肖乐天有点儿糟心地叉腰站定到江陌跟前,扭头也瞥了眼直播预告的画面,苦大仇深地冲着他师姐垮下脸,“还来得及吗这时间?先前兴许是唬人,但直播的事儿就闹不准——”
“估计这山脚底下的位置可能有通风口之类的设施,山风一灌,坑道里的血腥味就都从这儿往外涌……”江陌缓慢地念叨了几句,又略有猜测的抬起头来,“进这坑道的入口保不齐还得是在山里面。刚往进山的路走过来看见曹副所没?他们去翻图纸翻没翻出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没呢,我看那袖箍大姐去请老支书了,老头儿差点儿让他们吓得高血压冲脑袋——诶,师父电话……”肖乐天凑到江陌手机屏幕前歪着脑袋看了眼闪烁显示的提醒来电,然后觑着他师姐沉了口气正准备一无所获地挨批受骂,就当几主动自觉地把她手机拎抢过来,搓了搓被风刮得僵硬的侧脸,把电话贴在耳朵边:“喂师父?师姐她——”
肖乐天低声轻语的话还抿在嘴边,先听见电话那头的开门见山傻眼一怔,嘴唇抖了两下,机械地学给江陌听看。
“宋之温不见了。”
工作身体原因暂时隔天~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