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陌听见这么一句几乎等同于废话的追问,缓慢地喘了口粗气。她没急着答话,只是状似无意地偏头看向卧室的方向,翻出手机里三个孩子被绑威胁的照片,轻轻地撂上茶几。
呆滞、悲伤、惊惧的三双眼睛,像是泡在了绝望的深潭里,直直地戳得人不能呼吸。
“我们想救命。”
沈韵喉咙一哽,也大概清楚这一套别有用意的心理博弈,然而理智剐蹭着母亲的本能,她到底是没忍住顺着江陌的视线看向卧室,呼吸随之一滞,顿时红了一双眼睛。
“……我不太清楚现如今的那位副局都说了什么,我就……从姓周那个孩子托人找到我之后说起。”沈韵兀自苦笑了一声,摇头轻叹了口气,“先说明一件事,这起调解未立案事件的处理,在我看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在当时的情况和生活背景下,不把事情闹大,是对还跟随父母生活在工地这么个大集体里的双胞胎,最妥当的处理方式。而且虽说调解记录上只写了其中一个被迫担负了全责的初中生的名字,但是另外两个孩子也因为回家之后的异常反应,被家长得知了大概的实情,并且在事情处理结束之后,那两个学生的家长私底下找到过我,说是知道我给那对双胞胎提供法律咨询,托我给孩子父母转交过补偿,并表示歉意。”
沈韵拎起了已经褪色黯淡得看不出原貌的笔记本,捻搓着纸页边缘的泛黄痕迹,缓缓地沉进那段纠结又无力的回忆里,微微半阖上眼睛。
“问题是在第一次回访之后,开始初见端倪。”
起初本是揣着单纯积累实习经验念头的沈韵,在得知侵害调解全部实情并提供免费咨询之余,闷了一肚子无从消解的燥郁。她私底下研究了好一阵子,如何将那三个证据不足有势力有背景的未成年绳之以法的不切实际。
大抵是出于相当愤懑的首因效应,沈韵在事件咨询结束后依旧跟那对双胞胎的父母走得很近,偶尔课余休息,甚至会自掏腰包,给两个受了不少折磨打击的孩子,送些不起眼的汽水零食小玩意。孩子父母性子淳朴,得知情况之后简直受宠若惊,隔三差五地带些老家的蔬果给她,权当是聊表感激之情。
“一来二去,也算是挺熟悉,我私底下留过电话给孩子父母,本意是如果还有麻烦可以找我咨询,但到头来,孩子妈妈可能也就打过那么一两次。”
沈韵抿着嘴,似乎是想把二十来年前的事情捋得更仔细,“……第一次回访之后也就大概一周?反正时间离得很近,孩子妈妈辗转联系到我,说是有事情想咨询。我这才知道,孩子爸爸大概是听信了谁的哄骗,拿两个孩子的赔偿金去赌,被别的管片儿派出所抓了个正着,拘了三天才放出去。”
江陌小心地翻动笔记的纸页,看见了一个被划了四五道重点下划线的名字,碰了碰探着脖子的肖乐天,眉头紧紧蹙起:“王有金——蟒子本名是不是这个?不就是个老混子?”
“熟人是吧?但那会儿他也就是个刚开始混社会的小虾米。”沈韵环抱住手臂,颔首肯定了江陌的怀疑,“说句实在的,‘赌’这事儿我其实不太想管,自己做的孽,找借口的话谁都能编。但孩子父亲始终坚持说他是被人忽悠的,而且念在他是初犯,我就带着他们两口子去了趟派出所,想着问一问真实的情况再谈……结果没成想,刚到门口就看见赵晋景和陈悟清两个初中生,跟王有金这么个提供条件的始作俑者混在一块,缴完罚金出来,一群人还刻意骑着摩托绕到我们跟前,挥手好一通显摆。”
江陌顿时了然。
“抓赌的事,根本就不是意外。”
工作身体原因暂时隔天~
祝无谓于莫名其妙的颐指气使,祝远离一切无理取闹的耍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