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闹的话将将脱口,走廊里的穿堂风就十分有眼力见儿地猛一鼓动,门板忽地阖紧夹住,挤得这颗还没来得及拖拽着身体一并钻进屋里的脑袋“嘎”地叫出声来。
江陌掀起眼皮循声一看,扶着肩伤“诶呦呦”地笑了半天。
“咳咳……你们刑侦这门,这算谋杀吧……”温晨托住脖子拎着一兜子老式鸡蛋糕晃到江陌的办公桌旁边,一句话的调儿跑得没边儿,清了清嗓子,又逗小孩儿似的从大衣里头掏出个黄桃罐头摆在江陌跟前:“给,包治百病。”
“意外杀人但未遂?”江陌揣着袖子看了罐头一眼,停顿了两秒,没什么见外地道了声谢,歪着脑袋扫了一眼墙上的钟点:“连蛋糕再罐头的——你们不是最近在蹲手里有藏货的嫌疑人吗?哪儿来的时间买这些?”
“这哥们儿现在在家当孝子贤孙呢,我们在早市蹲着,临时征用了一个现做现卖的老式蛋糕摊子,撤的时候出现场的哥儿几个把上午没卖出去的都包圆儿了,我这拿回来给大伙儿分一分。老板过意不去,黄桃罐头是他自己家小卖部新上的货,就送了两个……给钱说什么都不要,我就藏他儿子铅笔盒里了……”
温晨说着话,略微在意地被江陌身上这件色彩明亮又带着点儿闷骚精致的羽绒服外套绊住了视线,犹豫着刚要追问,办公室那扇短命的门板就被肖乐天“吱呀”一声拱拽开来。他先没留意着温晨这么号人,半拉身子还挂在门外,没心没肺地喊了一嗓子“师姐”,差点儿把三组的难兄难弟惊得掀到地上,这才听见点儿叽里咕噜的动静看向办公室里面,正跟扭头张望着门口的温晨大眼瞪上小眼。
肖乐天莫名地看见温晨就发怵,余光瞄了一眼正在打哈欠的江陌,大喇喇扯嗓子喊的音量“咵嚓”一下就蔫儿得摔向地面。
“那个……温警官好。师姐,王衍带回来了……要不,现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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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推开询问室的防盗门板,江陌先被空气里闷着的那股灰尘锈蚀的干燥气味扑撞得一趔趄。
换气扇临时罢工,支队里为数不多掌握维修技能的宋叔还在市里头的大会上绽放光彩,江陌敞着门摆弄开关尝试了几下重启未果,扭头示意抱着材料迟来一步的肖乐天拽上门板,这才踱到桌前,避开伤处缓慢地靠坐下来。
“换气扇坏了,担待一下。”
江陌先公事公办地礼貌致意,歪着上半身仔细留意着肖乐天憋着劲儿整理的审讯问题,低声补充提醒了几句,余光轻飘飘地落在了王衍的头顶,略微诧异地吃了一惊。
王衍极具欺骗性的端正五官上挂着几分阴沉和压抑,先前嚣张恣意不服管教的气势老早就散落一地,他舌尖卷着干裂又干涸的唇角,印象中时刻挑衅的眼神里笼着一层不知深浅的恐惧。
肖乐天仍旧按例先重复了一下几天之前刚刚审讯签字过的问题,王衍还是不太能耐得住性子,烦躁的语气不佳,但态度勉强说得过去,缓慢复述之后,趁着肖乐天审度评判着是否有出入或隐瞒的空当,目光稍微偏移,沉默地观察着江陌始终惨淡平静的脸色,又小心地在她抬头看过来的瞬间撇着视线错过,良久,哑着嗓子嘟囔着:“就说早把案子撂下得了……碰见这么个不要命的,挨了一刀都算轻……够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