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缺德带冒烟儿。”小黄护士快把兜里这点儿零食家底掏个干净,零零碎碎都堆在江陌旁边放监测仪的架子上:“但他还不偷救命钱,专摸手机。有的家属着急忙慌的也就不计较,有的就纯迷信说破财免灾,保安逮多少次都没逮住。要不喻大夫干嘛把你手机拿走,主要是怕你晕晕乎乎的手机丢了麻烦,这踏实睡——”
江陌被她轻声细语地嘀咕得犯困,留意挂心地打了个哈欠,勉强撑着眼皮目送小黄护士跑回分诊台去,昏昏欲睡地刚要闭上眼睛。
始终被急诊大厅里流动空气细微地拂曳摇摆的床帘忽地一动。
病床区早就调暗的灯光不大明显地抖了一下,一道模糊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掠近,投映在堆叠褶皱的帘子上,晃动着狰狞又惊悚的痕迹。
可帘子太长,看不清床下脚底,即便竖着耳朵,也只能听见轻到令人汗毛竖起的脚步声,灰尘沙砾碾刮着鞋底。
就在这时,帘外的身影无声地抬起了手臂——
江陌半梦半醒地猛一激灵,迷迷糊糊地光记着有贼这事儿,眼瞧着那条偷偷摸摸的胳膊刚刚探向床帘的边缘,下意识地翻身而起,稳准狠地一把薅住这疑似小毛贼的手腕,转瞬间正诧异这过分细伶单薄的身子骨,“小贼”已经被她顺势反手擒拿压进了被褥,“呜呜呜”地闷声求饶,哭求着江警官放过他这条小命。
江陌这会儿属于大脑供血不足,肌肉记忆跑得比脑子快,把人按在身底才愕然地低下头,听见埋在被子里呜咽的声音有点儿耳熟,稍微松了半分的力度,呆滞又傻眼地看见邵桀憋红了一张小脸儿抬起头,又哭又笑地诉苦。
“……江警官,疼……能不能先松手?”
————
三分钟不到,喻洛就揣着江陌那部“叮叮咣咣”没消停过的手机,火急火燎地拽着小黄护士过来拔掉她手背上已经挑破血管的针头,扯了扯滴淋得满是血点的被子,囫囵个儿地团了几下,交给处理完输液管的小黄护士撤走。
“大英雄是吧?住个院养个伤还惦记着帮咱们抓个小毛贼?赶明儿给你送个锦旗你要不要?”
喻洛先一巴掌糊在扭头要解释两句的江陌的后脑勺儿,轻轻抽着凉气,翻开了刚缝完针就饱经摧残的伤口纱布,一边仔细检查有没有崩开的情况,一边抽空横眉竖眼地剜了背对着病床还试图侧过脸颊替江陌说话的电线杆一眼刀,咬牙切齿道:“你闭嘴!事儿就打你这儿来的!哪有人大半夜偷偷摸摸过来探望病号的?你这是亏着她带伤,但凡她手边儿有个趁手的家伙,你也得挂彩我跟你讲——”
江陌嗤声一乐,瞄着床尾那个耷拉着脑袋快哭出来的电线杆儿,赶紧替这凭白挨骂的倒霉蛋开解找补:“他倒是想联系,那不手机被你没收了吗?”
“这偏向的……就跟刚把人按床上的不是你似的……我说刚手机一直振动呢,估计都是这小子打的电话。”喻洛心气儿不顺地在她伤口边缘的纱布上轻压了一下,瞥着那仿佛垂着耳朵尾巴的傻小子,拢住江陌敞开的衣领:“行了转过来吧——伤口没事儿,就是突然吃力,缝合的地方有点儿泛红。胳膊准备好,还有一瓶半的药呢,这一针还得接着捅……”
喻洛拆了软管针头,对着呆愣愣的傻小子一招手,虚点着江陌那皱巴得老高的眉头。
“不想看杀猪的话,过来搭把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