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炜说道。
何绍周亦是点头表示同意,望着第一零三师所在隐蔽阵地的方向,似是担忧,又似是期待的对何炜道:“我也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唉,这个师是贵州部队,目前我是副师长,代行师长职务,就我个人而言,是很想立刻掌握一支部队的,当然,我叔叔对此也颇为赞同,毕竟在国军之中的道理你也都明白,大家都想着抓部队,我叔叔对此倒是看的很淡,一直没有抓部队,可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掌握一支部队,又怎能轻易放过,对我掌握一师,他其实也很支持。”
何炜赞同的说道:“是啊,咱国军不就是如此,抓部队,抓枪杆子,当主官说话才能硬气,当然,这都是对高级干部而言,不过何部长向来为人敦厚,素以威望和德望服人,门生故吏遍布军中,其实无需抓部队,自有人为何部长鞍前马后效力,况且何部长身为军政部长,又何需争那一师一军的掌握权,对此看得淡也很正常。”
的确,何绍周的那位二叔,现在的军政部何部长与经常搞吞并其他部队,热衷于培植自己势力的土木系大佬陈辞修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就不抓部队,而是靠着其黄埔军校第一期战术教官的资历和忠厚的为人游走于各个派系之间,完全的老好人形象。
无论是中央军还是地方军,都对其颇为敬重,在各个部队中都极有人望。
何绍周接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能掌握一支部队总是更好的,说实话,这贵州的部队简直是烂透了,我极力支持你提出的歼灭战计划,也是想给我手下这个第一零三师来一场洗牌!”
说到最后,何绍周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何炜意识到了什么,遂开口问道:“长官您的意思是说,要血战一场,去除部队中的不安定因素?”
“没错!现在贵州的地方部队已经完全被我中央分解,开始了中央化的进程,可是这进程并不顺利啊,部队里面依然是鱼龙混杂,有很多坏分子在干扰部队的中央化进程和战斗力的提升。”
何绍周说道,接着,又将黔军部队和第一零三师内里的一些情况告知了何炜。
原来,自从黔军部队的五个师被中央吞并之后,虽然名义上的黔军部队已经不复存在,曾经主政黔省的王家烈也被强制“保送”到陆军大学学习了事。
但是其留下来的错综复杂的人脉系统依然留存在昔日黔军的各个师之中,这些人对于中央化依然带着敌意,而第一零三师也是如此。
虽然这个师已经开始中央化,一些黄埔生陆续进入该师任职,但整体而言,该师的人事上还是原黔军的人为主,且表示出了极大的排外性,哪怕何绍周自己就是贵州人,可毕竟带着中央的色彩,因此也吃了不少瘪子。
哪怕他的二叔是当今的军政部何部长,且何部长还当过贵州讲武堂的教官和教育长,可那群顽固派的军官照样不卖他侄帅何绍周的面子!
甚至,就在下关防御圈的这几天,何绍周虽然已经以副师长身份代理了师长,可由他下达的许多命令还是不能贯彻下去,许多单位他也指挥不动。
这对于何绍周,或者说是任何一个军事指挥官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
而后,何炜也反应了过来,何绍周打这一战,既有锻炼整训这支部队的目的,也有借着这场战斗清洗第一零三师中那些不服命令的顽固派,而这清洗,倒更不如说是借着日本人的真刀真枪的血洗!
何炜反应过来之后,背后也感到了一阵发冷。
这就是残酷的派系斗争啊!
对于何绍周而言,这些顽固派军官就是必须拔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第一零三师在江阴等地的战斗中发生了师长带着参谋长和一名团长脚底抹油跑路转进的奇闻,也足以说明这个师的军官人事问题有多烂。
当然,这派系斗争的因素只是一部分,比派系斗争更严重的是第一零三师的战斗力问题。
何绍周告诉何炜,第一零三师依然保留着许多黔军部队的恶习,其中最严重的就是抽大烟,在长期的国内混战中,黔军素来以战斗力差著称,也因此而荣获了绵羊军和双枪兵的诨号。
其中双枪兵的诨号甚至要远远的压过了绵羊部队的绰号,黔军的所谓双枪兵,就是一手拿着枪械,一手拿着大烟杆子的士兵,打仗的时候如果精神不佳,就举起烟杆子抽上几口,便可以振奋精神投入战斗。
反之,如果没有烟,不抽烟,则萎靡不振乃至于兵败如山倒。
第一零三师虽然在从黔省出发之前经过了改编,可是抽大烟的风气依然很严重,何绍周代理师长之后虽然也是有心解决,可奈何下达命令都要打个折扣,想要大刀阔斧的革除第一零三师的积弊更是无从下手。
故而,何绍周若是想要达成目的,就需要外力的帮助,而何炜无疑是最佳的帮手。
当然,这外力除了何炜之外,当然还少不了日本人。
在即将到来的血战中,这支内里充斥着各种阎王和小鬼,以及各种恶习和积弊的一零三师,将在日本人的子弹和炮火之中得到进一步的洗礼,铁与血的洗礼。
当第一零三师在未来的血战之中淬火奋战之后,这支部队将得到从头到尾的,脱胎换骨的变化。
同样,一零三师中的那些顽固派,也将在血战之中,被日本人用物理手段进行肉体上的洗礼和淘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