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炜当然不会跟他说他是穿越来的,具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望向了窗外,那是东北的方向。
“长官,我说的一切,都曾经在我的家乡奉天发生过,日军发起事变的那一天,我正在读高中,那天不知死了多少人,黄埔十期和黄埔十一期学生中有很多像我这样的东北流亡学生和老东北讲武堂的学兵,我说的事情,他们的家乡,他们的部队,也同样发生着,还有当年的济南,种种往事历历在目,日本人一旦打到我国首都,只会做出比奉天和济南更可怖上一千倍一万倍的事情”
肖将军点点头,说道:“你有这份心,忠于国事,这很好,可我是宪兵部队的副司令,部队是有着固定任务的,不可能随意转换任务,更何况,你又能做什么来保护这些百姓?”
何炜心中大喜,这就是肖司令松口了,现在更应该趁热打铁。
“长官,我明白您的意思,部队有部队的任务,但我却有办法能保护这些百姓。”
“什么办法?”
“日军的兵锋已经无法阻止,但是,我们可以把百姓提前转移出去。”
肖司令的脸色瞬间变了,甚至发出了一声苦笑:“何炜,我真觉得你应该去街上走走,看看老百姓们天天都是怎么想的,他们的战局的乐观程度甚至要比我们这些军人还要高,很多人都觉得这一次将会完全战胜日军,你让他们抛家舍业的转移,根本不会有几个人答应你。”
何炜这时,重新坐了回去,坚定的对肖将军说道:“我有办法。”
说完,何炜便凑到了肖将军耳边,将自己如何让百姓主动撤出南京的法子告诉了肖将军,当何炜说完之后,肖将军的脸色又变了。
“你,你这么干,百姓确实会被吓住,可是也会造成大乱子的,到时甚至会影响到上层的决策,你可要好好想想,这种事情,一旦开弓就没有回头箭,如果事情败露,或者南京无事,谁也保不住你。”
“只要于国于民有利,不让百姓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下,我这颗脑袋没了,又如何。”
何炜这话说的无比坚定,肖将军似乎也有些动容,沉默片刻,一拳砸在桌子上,震飞了桌上的茶杯,大声说道:“罢罢罢,你一个小小少校便能如此,我又怎能坐视不管,大不了舍出去这把老骨头。”
何炜在心中叫了声好,对于肖将军,他只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即可,但是这件事牵扯到的可不止是肖将军一个人,接下来,他还要诱之以利。
“长官,您忠于国家,为民舍命,可是您的部下,却未必会冒这个险,何况你们是宪兵,最忌讳的就是私自行动,我有一个法子,能让您的部下也踏踏实实的共行此事,不会露出半点风声。”
肖将军,其实正在担忧此事,他的品格高尚,可他不能以己度人,强行拉着几万名手下冒着风险一起高尚,没想到这么快何炜就送来了办法。
于是便急促的说道:“你有什么法子?我手下那可是好几个团的宪兵部队,要做到如何,才能让上万人滴水不漏的参与到救助转移百姓之中来?”
“长官,其实办法很简单,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当然,很多事情,或者说绝大多数事情都具有两面性,想要赚取巨大的利益同时也要冒极大的风险,反之,如果要一个人冒巨大的风险,那么一定要让他看到巨大的利益,让他甘愿为了巨大的利益而冒险。”
何炜看了一眼门外,凑到了肖将军身边,低声说道:“长官,如果城内的百姓纷纷要离开南京,那么绝大多数人是会走水路,也就是从下关乘船到浦口,如果宪兵提前把所有渡江的交通工具都提前控制在手中,那么百姓想要过江,就要坐宪兵控制的船,如果我们售卖船票,即便是把票价定的极低,可几十万人的航次,赚取的利益也是十分客观的。”
肖将军已经明白了何炜的意思,也看着何炜,说道:“你要多少?”
何炜伸出了三根手指,说道:“所获票钱,我只要三成,其他的,尽数归宪兵所有。”
肖将军此时看着何炜的眼神,已完全变了,突然,肖将军哈哈大笑起来。
“你的事迹,我也听过,在你到我办公室的时候,不,是你在跟我说出售卖船票的前一刻,我都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比较会打仗的军校学生,现在看来,你远不止此啊,这手腕,这算计,不像是一个刚刚从军官学校不久的学生,倒像是一个在行伍中打拼多年的中高级干部,不过,好在你的这点心思,全都用在了正地方,这也是殊为不易。”
“多谢长官夸奖,我也不是完人,我当然想救出百姓,不过同时赚取一些钱财的想法也是有的,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这些钱我不敢说分文不取,因为我也要生活,我和我的部队也需要金钱,但我敢保证,绝大部分都在部队身上,既救了百姓,又让部队有了资金,何乐而不为呢。”
肖将军点点头:‘你倒是个实诚人,不说那些空话也大话,既然要做,那就立刻去做,我今天就会组织人开会,好好商议一下此事,你的计划所需要的物资和材料,也由我来准备,到时候,我把东西交给你,你带着你的部队来干,我也会想办法配合你。’
话说开了,肖将军此时的心情也格外舒畅,何炜的目的已经达成,也不好在多做停留,在和肖将军商定了计划细节之后,就领了批装备和批武器的条子,高兴的走出了宪兵司令部,这次出来,感觉完全不同。
自己的计划已经付诸实施,虽然没有开始,也没有成功,但是有句话说的好,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一想到有那么多的百姓因为自己而得以在那场劫难之中存活,何炜就说不出的开心,一会儿大笑,一会儿高声呼喊,一会儿又唱起了黄埔军校的校歌,一会儿又在街上狂奔,最后又在路人看精神病的眼神之中走进了附近一家最好的馆子,狂吃了一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