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缘由,听命就好。
可就在此时,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突听震耳欲聋的鼓声响起,橡皮塞门突然大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进攻的吐蕃军有些猝不及防。
不少兵卒本能地涌入了唐军军营。
然而就在这时,一彪骑兵却恶狠狠的撞进了吐蕃刀盾手的中央。
唐军竟以这种形式突然出现,谁也没有心理准备,不禁一片哗然。
赞婆见状,脸色发紧,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唐军的来势极其可怖,他们从正面,利用骑兵强大的冲阵能力,将被动冲入营寨的吐蕃军撕裂成了两股队伍……
席君买的大胆,远远出乎赞婆的预料。
席君买见一己之力,效果超出自己的想象,眼中闪过一丝喜意,果然情况与大总管分析的一般。
在南山的时候,陈青兕曾解剖过现在吐蕃的优劣势。
其中优势是大胜分地,士气高昂,见习惯高原气候,耐力非凡。劣势是兵卒训练不足,真正的精锐折损过大。
贵族内部爱惜私兵,不舍耗损。
席君买见赞婆来势汹汹,而自己这边大寨虽立,可只是一个外部架子,可以阻挡一定的进攻,可真指望发挥奇效,却是指望不了的。
吐蕃来的决绝,一味防守,反而会因打持久战而陷入被动。
不如正面进攻……
这进攻大寨打前锋的兵卒绝对不是吐蕃主力,正好可以欺负。
只是左右两翼的长枪兵让他颇为忌惮。
席君买是见识过论钦陵的变阵能力的,跟唐军的六花阵一样,利用兵卒的身位穿插,让枪兵移位立枪阵。
连苏定方都为之惊叹。
席君买不敢赌对方有没有这本事,索性就在对方冲到寨门前的时候,将大门打开,不给对方变阵的机会。
至于会不会引狼入室,就席君买的考虑之内了。
“洗涮耻辱最好的办法是踩在敌人的尸体上迎接胜利!”
“此战,不胜,宁死!”
席君买一马当先,这一刻他仿佛化身为当年一百二十骑冲入万军丛中斩将的那位猛士,脑子里没有多余的想法,就是一个字:冲。
他化作一道闪电,勇猛地楔入敌群之中。手中巨大的铁棍左右盘旋挥舞,左敲右打。
所谓锤棍之将不可力敌。
席君买手中的混铁棍是挨着即死,碰着即伤,没有任何的道理。
哪怕你穿着厚甲,挨他一棍,劲力都会顺着甲胄深入脏腑,将内脏骨头断震碎。
只是短短了盏茶功夫,席君买进攻范围之内,竟成了真空地带。
吐蕃兵无人敢上前与之对战,纷纷避让开来,好似躲避瘟神一样……
席君买领着五百骑兵,直接给吐蕃的进攻部队杀了一个对穿。
席君买见前方大纛旗之下,吐蕃的大将正远远看着这里,他长棍遥指,道:“待我杀够了,再来取你狗命。”
他并没有贸然的杀向赞婆。
席君买知道赞婆身旁的兵卒皆是吐蕃精锐,当日为救王孝杰,就曾与他们交过手,绝不是自己先前杀穿的刀盾兵可以相比的。
固然单打独斗,他们没人是自己的对手。
奈何他们精于合击之术,有人杀马,有人放冷箭,有人牵制,有人偷袭,一旦体力不支,立刻就有被擒的风险。
他又回头杀了回去。
赞婆见此情形,目瞪口呆,手足冰凉,下达了人生最错误的一个命令。
“快,冯益忠,你率兵去救援!”
赞婆却有天赋不假,可惜给保护的太好,却有惊艳的表现,但都是在论钦陵、噶尔东赞坐镇大局的庇佑下打出来的战绩。
现在没有了论钦陵,没有了噶尔东赞。
赞婆缺乏真正独当一面特点表露无遗。
这种情况其实就应该让前军自行溃退,让他们用生命来消耗唐军的体力。
赞婆还没有这个取舍的决心和勇气,也注定了他此战的结果。
席君买如此勇猛的冲杀,前军的败局已定,不是派兵支援就能够挽回的。
新生力量的加入并没有让前军走出败局,反而因为前军已经让席君买冲杀的有溃败之象,影响到了支援的部队。
支援的部队根本没有办法与前军产生良好的反应,反而严重影响了支援部队的实力。
席君买依旧行凿穿之势,一味的猛冲狠杀。
在后方坐镇主持大局的陈大慈看到了机会。
“哈木将军,你带着人马从东北角杀过去,不要杀的太狠,驱赶,将那些已经失智的兵士赶向吐蕃救援的部队。”
他说着让人舞动令旗,以旗语告之席君买,让他待会儿向吐蕃的支援部队突击。
前军的败卒,冲向了支援的部队,将支援的部队冲散了。
席君买这时又以万夫不当之勇,以凿穿之法将吐蕃的支援的部队杀散。
直接造成了两支部队的全线溃败。
“杀!”
陈大慈令旗一挥,唐军蜂拥而出。
赞婆自己的本部兵让败卒一冲,根本就没有扭转战局的机会。
全军溃败。
席君买一口气追击了五里,方才心满意足的回营。
他并没有让胜利冲昏了头脑,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
赞婆若丧家之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伏埃城,来到了都护府。
已经苏醒的噶尔东赞看着赞婆,眼中并没有失望,而是透着几分喜意道:“平安回来就好,好孩子,不怪你,不怪你……”
他说着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了床榻上,气绝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