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牛驴这类牲口,马的生命力是最弱的。它受不了长时间的超重负荷,牛驴累瘫了,休息一阵能够缓过来。马一旦累瘫,几乎等于去了大半条命了。
唐军作战,最大的消耗不是人,而是战马。
为了民生,一些不必要的养马地确实可以改为田地,但是关中渭南的养马地决不能改。
这里是大唐的核心……
历史上李隆基就干过这样的蠢事,因府兵制崩坏,他将权力外放,导致边军骁勇善战,而中央军却如绵羊一样,外强内虚,给了安禄山造反的机会。
安史之乱,说白了不就是大唐的东北边军跟北地、西北的边军磕……
中央军哪里堪大用。
如果是在一年前,陈青兕多半不会跟张文瓘、李敬玄说这些,毕竟没有必要多得罪人……
现在不一样了,陈青兕已经在长安站稳了脚跟,他不怕得罪人,也能够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真实的政治主张。
张文瓘皱起了眉头。
李敬玄更是阴沉了脸。
张文瓘主张停战养民,历史上他主政的那些年,庙堂上的杀伐之气,便让他压下去了,以至于苏定方病故,没人敢上报。
苏定方是何等人?他这一生征西突厥、平葱岭、破吐蕃、夷百济、伐高丽,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
论及外战之功,就算整个华夏,也找不出类似的人物。
结果苏定方在边疆病逝,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敢跟李治说的。
最后李治得到消息都忍不住伤感:“苏定方于国有功,例合褒赠,卿等不言,遂使其哀荣未及,何也?”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张文瓘主政的那些年,天下百姓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陈青兕这话,完全是站在了张文瓘政治理念的对立面。
张文瓘想不到爱民重民生的陈青兕,竟然有主战之心,不由说道:“陈先生不闻好战必危之语?陛下继位至今,大军东西征伐,耗资万亿,以至于多地民生凋敝。若能早早的休养生息,何至如此?陈先生能作出‘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这样的诗句,更应该清楚战争带来了什么。”
张文瓘这话是若有所指。
李弘自然是听不明白的。
陈青兕却是知道,张文瓘在暗指陈硕真造反的事情。
将陈硕真的造反,归功于朝廷的四方征伐。
这是事实。
陈青兕在青溪县当过县令,陈硕真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
如果当时当地的百姓有活路,她绝不会造反。
陈硕真是朝廷逼反的,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李治能不打吗?
不能!
陈青兕说道:“张詹事以为现在我大唐四夷臣服,朝贡不绝,贞观之威延续至今,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些年,陛下与诸将南征北讨一点点打回来的。”
作为一个公认的“仁儒”皇帝,李治刚刚登基,对内他受长孙无忌制衡,对外如果不强硬,如果不打……
四方外族都知道李唐的新天子是个傀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