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谕德是他早就想为东宫置办的职位,只是在计划中太子谕德分左右谕德,隶属于左右春坊,权力也没有现在的大。
唐朝的东宫内部机构已经很齐全了,里面就是一个小朝廷。
其中左右春坊就是仿中央的中书省、门下省而置。
李治在多日前已经知道陈青兕归来的消息,知道他的晋升刻不容缓,直至前几日,皇太子李弘跟他说很喜欢陈青兕的诗,希望能够让陈青兕在崇贤馆接任学士之位,能够时常听得教诲。
又过几日,武皇后也在他耳旁说了此事。
李治是何等精明,一眼就看穿了自己这位皇后的用心。
陈青兕的潜力巨大,不出意外未来就是庙堂举足轻重的大员。
皇太子能够在他崛起之前与之相识,然后施以恩典,对他未来的太子之位也是一个保障。
不管李弘还是武皇后都没胆子将陈青兕这样的人直接拉进东宫,跟皇帝抢人,真嫌皇太子的位子坐的太舒服?
只是兼任一个学士,给个进东宫见面的权力。
李治索性应了下来,当然他没有如武皇后的愿,而是让陈青兕以另外的一种身份出现在皇太子李弘的身旁。
太子谕德是从四品官下,比郎中的正五品下高上两级,但实际权力却是天差地别。
如果这样还能无动于衷,那城府真就太深了。
有遗憾就好,有遗憾才有动力。
李治很满意这个结果。
“爱卿过去一年,为国操劳,太过辛苦,不急着往东宫报到。好好陪陪夫人,陪陪孩子,休息好了,再往东宫报到不迟。”
陈青兕躬身道:“谢陛下恩典。”
陈青兕走出了武德殿,在内侍的带领下离开了皇宫,一如既往的与皇城里来回路过的官员打着招呼。
突然看着街道旁有一块碎石,轻轻的一脚踢到了墙根。
皇宫后苑!
清脆的背诵之声远远传开。
“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正是最经典的劝学文《师说》。
背诵之人矮矮胖胖,穿着黄色袍子的小男孩,正是当今大唐的皇太子李弘。
武皇后手里拿着一本书,听着李弘的背诵,目光随着儿子背诵出来的字句,在书本中扫过。
《师说》这种文章,武皇后早已烂熟于心,只是她对自己这个大唐的皇太子寄予厚望,对于他的学业,一丝不苟,一字字的确认。
一篇《师说》,五百余字,李弘一字一句,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武皇后严肃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颔首道:“很好,太子背诵的好,这篇文章写的也好,写……这篇文章的人更好。”
李弘今年不过七岁,得到母亲夸奖,很是兴奋,抢着回答道:“皇儿知道,皇儿知道,写这文章的人叫陈青兕陈先生,是我大唐第一才子,第一大儒,除了这《师说》,陈先生还有《黄鹤楼》、《悯农》等佳作。”
武皇后皱了皱眉头,呵斥道:“谁跟伱说这些的?”
大唐第一才子,武皇后也觉得陈青兕当之无愧,第一大儒,那就过了。
而且李弘身为皇太子,年虽少,话语却也拥有一定份量,传出去会得罪人的。
别说第一大儒,就算第一才子,也怕会令上官仪这类人的不快。
李弘给呵斥的一震,扁了扁嘴,委屈巴巴的说道:“是敏之兄长。”
武皇后神色微凝,怒气却也消散了不少。
她对贺兰敏之有着异样的宠爱,对其器重不下于李弘。
武皇后因幼年受到武元庆、武元爽的虐待,对于两位兄长恨入骨髓,但她身为武家人,又不甘心成为孤家寡人,想要提拔一些武家人成为李弘这位皇太子的助臂。
奈何武家人才凋零,并没有合适的人选,唯一一个优秀的武思元,却不知得罪了谁,一贬再贬,明明是明经擢第还参加平定龟兹战役有军功在身,却被贬到了播州一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当县令。
武皇后思前想后,索性不指望武家了,贺兰敏之就很不错。
俊雅才情都是上上之选,年不过十七,已经能够作诗写文,届时将他过继给自己的父亲,改为武姓,用心培养,不比从武家的歪瓜裂枣里选择更好。
武皇后道:“你敏之兄长素来崇拜陈先生,这话他说的。你,贵为皇太子,却说不得,可明白?”
李弘委委屈屈的说道:“孩儿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说。”
武皇后点了点头,笑道:“你父皇已经答应,让陈先生在崇贤馆兼任学士一职,到时候他会来东宫讲学。陈先生与其他学士不一样,有大能大才,吾儿可要认真对之,不可怠慢了他……”
李弘道:“孩儿听母后的!”
武皇后继续给李弘讲学。
李弘认真的听着,很是乖巧。
直至李治的到来。
“见过陛下!”
“拜见父皇!”
李治伸手摸了摸李弘的脑袋,让两人平身,然后自己半蹲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太子不是说喜欢陈先生的诗?父皇满足太子的愿望,今日提拔了陈先生,让他当任你的谕德,负责教导太子的德行操守。记住了,太子谕德虽是东宫属官,可有直达天听的权力。你若调皮,不听陈先生教导,或者犯了大错,陈先生是有直接向父皇告状的权力的。”
李弘欣喜若狂,道:“谢父皇,父皇真好。”
武皇后脸上跟着高兴,心中却暗自叫苦:“自己这是请了一尊大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