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稀里糊涂的寒亦比谁都想弄清楚自己的死因,死后魂魄出窍,本以为可以凭此看到许多旁人看不到的细节,听到许多旁人听不到的秘密。
以获得足够多的信息,查明事实,谁料,他竟被禁锢在生前居住的房间里,一直到现在才得到自由。
虽说行动受到限制,无法感知更多线索,但他心里明白得很,害他的人绝不可能是韦二郎,毕竟对方蠢归蠢,却不是真的恶毒。
且目前只有韦二郎有能力找出真相,还他一个公道,便径自飞来牢房,请对方帮忙了。
两人这也算是互惠互利,真相曝光,他死得瞑目,韦二郎亦能甩掉莫须有的罪名,清清白白的离开牢房。
其实,尤小姐亦有那个资本和底气助寒亦寻出事实,但寒亦哪怕化作了鬼魂也不能如此无礼的进入她的闺房,唯恐损及女儿家名节。
思来想去,只有韦二郎最合适,便希望对方拎得清些,别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跟他怄气,不肯合作。
“大哥,我如今身陷牢狱,手脚不得自在,怎么找到真相?再有,别借机说我坏话,我不蠢。”听完寒亦的话,阿寂一脸无语的盯着他。
半晌,又道:“原来你也晓得尤小姐女扮男装啊,我还以为全书院就我一个眼神好的呢!”
寒亦胸口一堵,摇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还有,你是不是忘了你爹是谁,你舅舅又是谁?”
阿寂眨眨眼,眼里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鹦鹉学舌的道:“对哦,我爹是谁,我舅舅又是谁?”
寒亦嘴角一抽,恨不得当场拍死阿寂,但又担心他死了,自己身死的真相便再也找不出来了,只得耐着性子给阿寂解释。
“你爹是郾城首富,你舅舅是京都五品官,品阶比郾城县令高,你韦家权钱不缺,算是郾城一霸。”
“这样的身家背景,探明案件缘由,寻出破绽,不过是你举举手的功夫,何必跟我装蒜,难道你不想出去了?”
阿寂忽的眯眼,坐直身体,眼里的愚蠢被清明取代,反问道:“那胡县令怎么还敢抓我,尤其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
“自然是因为县令大人不畏强权,刚正不……”寒亦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面露尴尬的坐在阿寂对面,气氛陷入沉默。
就胡县令那个贪财好色的样,怎么可能会为寒亦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人去冒险得罪郾城首富的儿子,京都五品官的外甥,还是在人证物证欠缺的前提下?
想了想,寒亦不确定的道:“或许胡县令只是装个样子,好堵住悠悠众口,风头过去了,便将你送回家?”
阿寂卷起袖子,扯开衣领,全方位展示自我,“有这么逼真的装样子么?他大爷的,他都快把我打死了!”
“……”寒亦盯着阿寂身上的伤,先是吓了一跳,再是移开视线,伸手替他拉好衣领,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因为你爹娘外出不归,他便肆意刁难?”
“好利用这件事向你爹娘索要足够多的好处?毕竟沾上人命官司,真闹起来,你爹娘舅舅也只得受制于胡县令。”
阿寂笑了,道:“我爹娘只是外出,又不是死了,我舅舅在京都做官多年,人脉总是有点的,为爱下嫁的舅娘又出身世家大族,姻亲关系庞大。”
“胡县令一个靠着溜须拍马混上来的玩意儿,别说我没杀人,便是我真的杀人了,他又岂敢为难于我?”
阿寂的话令寒亦莫名的有些不舒服,但对方说的是事实,便也不想纠缠什么“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