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过往，秦一观月道修行路途上，几乎都是围着养蛊、炼蛊和用蛊打转，世间其他蛊修也无一例外。

培育月兰是养蛊，研习炼道之法是炼蛊，与人厮杀是用蛊。

三者一来一往，或鞭策、或督促着秦一观在月道上缓步前进，慢慢摸索。

流派修行哪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闻，外人不知的辛秘，不过是翻来覆去的三样：养蛊、炼蛊、用蛊。

每一次养蛊上的新发现，炼蛊上的新突破，用蛊上的新创新，都是一块块助力攀登流派境界的坚实砖石。

当蛊师收集到足够多的砖石，并堆砌于脚下，自然能助其一窥更远的风景，成就更高的流派境界。

月影鎏光酒是如此，五转月刃蛊秘方亦是如此。

在获得李泽然部分的月道修行经验后，秦一观明确感知月道修行上的进步，这种感觉犹如拨云见日，一条康庄大道出现眼前，只需顺着前路行进，即可高步云衢。

“待秋季需要收购一批月影鎏光酒，缓解我的月蛊喂养压力，升炼本命蛊虫……五转月刃蛊还是缺炼蛊材料，先缓缓不迟，至于那记四转月道杀招……还是要先提升资质，突破修为啊！”

秦一观低声盘算着，收拾行囊。

兽皮纹路的牛袋蛊稍稍催动，袋口逐一对准兽毯、被褥，齐齐蜷缩成卷，嗖的一下钻入袋中，袋体微微鼓胀，随即消瘪，整个过程速度奇快，不半点拖泥带水，符合北原人贯有的豪爽、洒脱。

走出洞穴时，俨然日暮西斜，抬头仰望，只见红霞尽染，半边天宇被刷上玄黑色墨漆，点点星芒寄居其中时隐时现，天悬穹臂处一轮皎月渐渐显露身形，投下缕缕月华。

周身边野的笼月好似睡醒后的孩提，昂首打着哈切，苞随之绽开，散发出孱弱微芒，于海间编织出一条光虹，与天穹皎月交相辉映，不分仲伯。

秦一观转目环视，四野之景尽收眼内。

“这海光耀竟一时不输皎月之辉，实在难得，换做旁人怕是分不清何为真月！”

刹那间，秦一观忽地脑中一闪，眼眸连眨。

仿佛有什么东西自身侧悄然划过，说不清道不明，又好似至关重要，叫人心悸，只能后知后觉地回味。

“真月？真月？”

腹诽两声，抬头再看。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天穹之上的皎月赫然明亮一分，便是这么一分，却足已胜过笼月海所散发出的霞光数倍，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二者之差愈发高下立判。

夜风徐徐，枝叶窸窣。

秦一观默然矗立，仰望那轮他再眼熟不过的皎月，轻声自语道：

“世间真月唯一，而月影万千，井中之月、眼中之月、心中之月皆或为月影，然，谁当为影？谁又为真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