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国珍和冯姓老者都在报纸上发表了道歉声明。
这天晌午,乔装打扮的李建昆出现在海淀小镇上的邮电局。
他们老李家的门楣都仿佛光亮不少,这个牛皮等他回到清溪甸老家,能吹上一个礼拜。
用心险恶。
让人看完后,生出这样一个想法:如果他要向李建昆道歉,那么全国人民都要。
老母亲差点没哭瞎眼睛,这样的道歉,李建昆可不接受。
以前只以为他有钱,现在才知道,他几乎已站在了这个世界的顶端。
他李贵飞是两个大公司的股东,中欧贸易公司,每年给他分干红;惠州在建的长城汽车那边,除了政府,他股份最多。
于是他直接躺平,爱咋的咋的。
给春草买的菜谱可不白买,小姑娘没读什么书,有人给她买书,还愿意抽功夫教她,小姑娘学得格外认真,也是读过书了不是?堂屋里只剩下师生二人。
陈岱荪一边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点点头道:“你说。”
叶某上位是铁板钉钉的事。
俄国正在筹划举行公投。
苏联解体的大概率会提前一年!缘由在哪儿?听说他多次进出克里姆林宫,是许多苏联高层的座上宾,众人忽然有种后知后觉,原来丈夫(我兄弟、弟弟、二锅、我儿),已经达到这种高度。
嘿,说来也怪,万事不求吧,缺啥它来啥。
陈岱荪沉吟道:“问题是,明知道你要给他们难堪,他们还会来?”
“我可以去。”
如果院门大开,来客不拒,家里估计找不到下脚的地方。
她待在那边,尽管身边不缺人,但还是有点孤单寂寞冷。
陈岱荪笑道:“你都说遛弯了,你派车去接,算溜个哪门子弯?放心吧,我还走得动,而且这人呐,就得动动,不然一把老骨头真要生锈喽。”
李建昆只能捡一些能说的说,有些事,甚至连家人也不好透露,甭说家人,连他自己每每想起都会心惊胆战。
柳婧妍问:“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贵飞懒汉哈哈大笑,说晓得了晓得了。
当然,想进李家四合院人,远不止这些街坊邻居,只是其他人得不到进门许可,比如心心念念想采访李建昆的记者们。
这懒汉尽管不做人,如今儿女都混不错,更加眼高于顶,一般人根本瞧不上,但是对于真有学问的人,他还是打心眼里敬重的。
贵飞懒汉没话硬插道:“这话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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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他有的是,也就欠缺点实权,还得想办法捞到手。
李建昆笑笑道:“要是怕卢布变成废纸,我一开始就不会那样干,放心吧,退一万步说卢布真变成废纸,姓叶的上台后,肯定会推行俄国全面化资本改革,国有企业私有化是绕不开的一步,还有苏联财产保底呢。”
二号电话亭内,李建昆把黑色话筒拿在耳边,静静听着电话那头柳婧妍的详细汇报,关于苏联一系列现状,有些可以说隐秘到外交部门都还未获悉。
冯姓老者的道歉信相对简短。
而苏联各加盟国,则纷纷要求独立。
李建昆从扛把子的感慨之中,愈发听出点猫腻,看来传说中他的那段恋情,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李建昆一巴掌把报纸拍在檀木四方桌上,怒声道:“老匹夫!”
李建昆也看出来,扛把子明显是有事登门,他甚至大概率猜到是什么事。那天二环里匆匆来人,想听听他对苏联接下来局势的看法,知道燕园大礼堂事件的人,又有谁不想知道呢?如果他站出来说愿意接受采访,记者们能把他家门槛踏破。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满腔爱国热忱的人,听不得人家说不好的话,因此“与亿万人们一样,盲目了一回”,至于指使人堵李家门的事,他的解释,文笔硬是要得,没有一个“冤”字,但整段都充斥着冤屈,说他因为名声在外,被人推举成为主事者,言下之意,他是被赶鸭子上架,也是受害者。
这是扛把子第一次上门。
李建昆未必不知道她的心思,不过不愿去想,以前没有,现在身为有妇之夫更不会,当作没听懂道:“肯定到年后了,不急,那边要乱上一阵子,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我过去也只能静观其变。”
苏联政变正如李建昆对二环里来人所言,像是一场闹剧般很快收场。
陈岱荪会心一笑,说我可没正儿八经教过你,你顶多听过我几堂公开课。
“看到你和建昆,让我想到一个词,天作之合,你俩是真般配,好,好得很,要一辈子都这样好下去。”
沈红衣莞尔道:“那也是老师啊。”
老而不死是为贼!
“会。”
李建昆斩钉截铁道,“第一,想要我出来说话的人,可能比您想象的还多,还有份量;第二,他俩都是公众人物,说句不好听的,靠名声吃饭,想要促成此事的人,自然会逼他们现身;第三,您没看出他们还很不服气吗?”
陈岱荪忽然好奇盯着他问:“你这些弯弯道道,是与生俱来的吗?我可没教你这些东西。”
这个世界上如今只在少数几人面前,李建昆才会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苦笑道:“吃的亏多,也就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