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骄阳正盛。
如同烤炉一样,吞噬着并春的影子,全部吞噬后,在一点一点地吐出来。
井春挺直了身子,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叶子。
叶子又从远处飘落到了井春的身侧,瑟缩着。
井春寻着踪迹尝试发现一颗银杏树,只是远在墙头之外,甚至看不见枝丫,看不见高墙外的破败。
四四方方的院子困住了许多。
那是青黄色的银杏叶子,是初秋里为数不多的颜色。
她是画工,下笔时最为考究笔力与颜色如何,这明而亮的颜色总给人春日梦境一般的感觉。
她也不知是何心情,随处找了一个石子,在地板上细细刻画着。
玉指细腻,石子与地板不断触摸,摩擦声有意到扰着这皇宫中的静谧。
烈阳高照,蝉鸣低残,也就只有井春一人自得其所。
“王妃娘娘,一个时辰到了。”蓉芳姑姑从殿内走了出来,她一直在估摸着时辰。
这一个时辰算不得长,但也算不得短。
“多谢。”
井春将石子放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有看了一眼自己方才的画作。
蓉芳只见井春脸色疲惫,“娘娘要不要找地方现坐下歇歇,稍后奴婢再送您回去。”
并春扶着自己的腰身,舒展了身体,发木的双腿尝试着走出了两三步,还行,不算是什么大的苦楚。
她并没有蓉芳眼中那般的娇弱,不过是跪两个小时罢了,春运站上一夜井春也遇到过。
“不必了,我身体还行。”
可又是想到了什么,井春若有所思地问道:“姑姑你说,黎王殿下与我恩爱有嘉,为何我跪了一个时辰也不见得他露面呢?”
的确,井春第一次来皇宫时,姜和瑾就差些没把井春绑在腰上了。
虽说井春出王府时是秘密进行的,就连乔樱也躲了井春一阵子,可直到井春进了太后宫中的大门便无意不在避讳消息是否已传入姜和瑾的耳中了。
“许是这宫中的消息传得慢,殿下兴许并不知道王妃娘娘受此刑罚,亦或是黎王殿下正在赶来的路上也说不定呢。”
从黎王府到皇言,他姜和瑾再不济,也不会比自己慢吧。
难道是因为昨夜的高烧未退?
也不会,井春今早走时已经看过了,那时姜和瑾就已经回复到了正常的体温。
要事姜和瑾仅仅是因为懒得走动不愿出来也就罢了,只怕是姜和瑾明知如此,却不愿露面。
井春似笑非笑,眼中闪着未知的凶险光景,“谁知道呢?兴许黎王殿下等着我。”
井春谢绝了蓉芳送自己的好意,单单是一个人走出了皇言。
地板上,刻画的是一棵银杏树枝,细白的刻痕与掉落的叶子融为一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