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胎盘

出了京兆府的大门，阿明也跟了上来，手中拿着一把油纸伞，为井春带路。

也是下过雨，路上泥泞不堪，而去往韩玉燕的家也是实在偏僻，一路上倒是费了不少时间。

走了几里地，井春抬头便试着了零星的雨点。

井春喃喃道：“这雨怕要下好一会儿的……”

环顾了一番，两人看见了不远处一个废弃的破庙，便只能跑进了破庙暂时避雨。

一进破庙，井春便觉得这破庙中尘埃夹杂着些腥味。

这里原先供奉的是土地公和土地婆，如今虽是沾染了些灰尘，但好歹也是一个庇护之所，只是井春不解，这其中的腥味是哪里来的呢？

井春顺着腥味走到了神像后面，皱着眉头扒开了茅草，不看不知道，一看却是吓一跳，这茅草下面掩盖的是血迹和胎盘。

听见声响，阿明也走了过来，似乎也被面前的血迹与胎盘惊呆了。

“井工，这个是什么？”

“这样啊，”韩玉燕送了一口气，笑了笑，“那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这个姑娘就是韩玉燕？

潘金愁眉不展，只是从衣服中掏出一袋银钱交给了韩玉燕，“韩姑娘，拿着钱，换个地方生活吧。”

“这个，”井春拿起瓷片，“应该就是分割死婴脐带的工具吧？”

影子渐渐淡了出去，一步一步地趋近着门外。

潘金凝望着手中的钱袋，问道：“韩姑娘，你真的不打算走吗？你的一生还有很长呢？去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下去吧。”

适才，韩玉燕才转了身，面容很是冷静，颠了颠手中的饭盒，道：“今日，我还未给阿爹送饭呢？可否等我送完饭之后再去。”

也那就是说，韩玉燕与潘金的对话井春和阿明都听见了。

“胎盘。”

蓦然的一声使得潘金与韩玉燕都向神像之后望去，似乎很不可信这破庙中藏着两个人。

既然已经承认了，井春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那就请两位随我们去一趟京兆府吧。”

玉燕？

韩玉燕没有接下银子，目光凿凿地看着外面的斜雨，幽幽道：“横竖不过是一死的，我啊，有这般不堪与破烂的身躯支撑着我，我没有未来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数秒后，井春认真对比对比了痕迹，捂着鼻子，道：“这应该就是割下胎盘的工具。”

“京兆府衙役韦明。”

“也就二里地，脚步快些也就一炷香的时辰。”

“没有没有，我骂了他们一整夜，什么也没说，这才将我放了出来。”

井春强忍着内心的反胃感，用手帕捡拾起了瓷片，恍然间想起陆仵作说的话，那死婴身上的脐带是被磨断的，而依着这瓷片的锋利程度，的确可能成为那割断脐带的工具。

“可我能去哪呢？”

潘金将韩玉燕护在身后，“我们不去，我们有没有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不去！”

那女子的身躯遮住了潘金的身影，问道：“银子不都给你了吗？”

奇怪，那语气中有着莫大的冷静，偏偏是对这世间毫无留恋的声音，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在井春耳中却是充满着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