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理张毅峰也懂。他忍了忍,终是看在对方是个病人的份上,压住了脾气:“岑氏一天不垮,你一天不做手术吗?我没意见……”他抬手用食指点了点自己额头,“但是你脑袋里那东西也没意见吗?它能等?”
沙发上的男人身体一僵,没有说话。
周珩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神坚定:“半年总能等。”半年时间也足够彻底让岑氏不复存在。
周珩叹气,神色间透出几分疲惫和无奈:“毅峰,岑氏那边的才刚开始。你总要让我把两家的恩怨了结了,我才能安心上手术台。”
后者就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翘着个二郎腿,一边喝咖啡一边抖脚,毫无坐坐相可言。
“你……”张毅峰气结,不再口下留情,直接往他心窝子戳,“你跟小仙女还结婚吗?”
“啧啧。”张毅峰闻言放下瓷杯,从旁边碟子里捻起块饼干塞进嘴里又去拿鼠标。
张毅峰想把手边的碟子砸他头上,直接开瓢了事。
岑佳蹙起眉,脸色有些不好。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却没有正面回答:“车祸的事,你查到新线索了吗?”
“你打算多久处理完?”
这人绝对是故意要恶心他的。
周珩扶额:“现在也没高多少。”生死各半,不还是赌博吗?
周珩往后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板眼中焦距有些涣散:“先不结了。”
“信不信你前脚死,她后脚带着你的钱一起改嫁……”
岑佳闻声回头,站起身像小蝴蝶一样扑棱了过去:“爸,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自己越来越充满力量!”然后握拳举手,做了个大卫雕像的同款动作。
“不做手术?不做手术等着你脑子里全是瘤,然后进火葬场吗?”
“遗产安排好了吗?给小仙女留多少?”
“你还要因为所谓的责任和血缘,义无反顾的对岑氏伸出援手吗?”
“唉……”周珩再次叹气,“就半年……最多半年。”
曾经他觉得不娶到她死不瞑目,反正岑佳继承他的遗产也不亏。可真的事到临头却发现根本不舍得。
他没什么办桌前面不能吃东西喝饮料的怪癖,但他从小就忍受不了拿过吃食的手直接去摸鼠标和敲键盘。尤其还是他的鼠标和键盘。
见小袄托着下巴,形单影只地坐在休闲区,顿时就心酸了:“怎么不回房间去等我?这里坐着多不舒服。”
一旁的护工和保镖都无语了两秒。这边休闲区都是沙发椅,各种餐饮小食也是一应俱全。跟资本家的豪宅是比不了,但也不至于坐着不舒服吧。
…………
周珩被他数落得头疼,却自知理亏没有反驳。等小伙伴终于口干舌燥,告一段落,他才开口:“我没说不做手术,我说的是现在不做。”
张毅峰看着他这副样子酸的牙疼:“真的就不打算告诉她?她继承你遗产的时候,不还是会知道吗?”
周珩默然一瞬。他不确定岑佳对自己的喜欢如今有几分,更不想她因为同情和自己绑定终身。但他又不愿意欺骗她。
隐隐地,周珩又感觉到头疼。他赶紧止住思绪,哑声道:“毅峰,你让我想想……”
然而现实却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