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不群和卢盼盼,又何尝不知两位老师对他们的殷切期待。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也是第一次接触控制动作和跳跃动作这样多的舞蹈组合。
跳得不够完美,那就再试一次。老师指出了问题之后,那就记住问题所在,再试一次……
可是……虽然卢盼盼和钟不群有足够的练习热情,一遍又一遍地跳下来,进步却是微乎其微,即便是他们两个,对这些高难度动作也束手无策。
至少短时间内,肉眼可见的进步仍是没有。
「这样吧,我们先歇一会儿。」顾青适时地叫停练习,生怕一再地重复动作,却并不能收获良好的效果,打击到孩子们的信心。
「没关系的。老师,我们再练几遍吧。」动作总是做不到最好,卢盼盼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又走回这个动作开始时的站位,准备继续来一遍。中文網
本来还担心孩子们丧失斗志,但看到他们面对这个剧目的时候,并没有产生丝毫的畏难情绪,相反越挫越勇。顾青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当初选择辅导他们,实在是太明智了。
「要不这样吧,我们再练习两遍,练习两遍就休息。」黎漓折中了顾青和卢盼盼的决定。
老是练习的话,两个孩子会疲沓。但到此为止,不再练习的话,又对两个孩子趁热打铁的劲头毫无帮助。
顾青听到后,也认为这个决定甚妥,卢盼盼和钟不群自然愿意遵照老师们的安排。
在又两边练习之后,钟不群、卢盼盼,顾青和黎漓四人,依然是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彼此之间好不亲近。
「孩子们,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顾青说,「你们最开始在咖啡厅,在听说我是舞蹈学院的顾青教授的时候,是怎样想的?」
「还能怎样想?」卢盼盼将话题接过,「当然是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了。特别是当您主动提起,想要辅导我和钟不群的时候,您知道吗?那个时候,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是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从裂缝中照进来的阳光。我们两个人都计划参加青苗杯,计划了许久,好不容易拿到名额却又被抹去。」
「而当你说出愿意祝我们一臂之力,我们终于找到可以继续在舞台上绽放的信心和资本。」
「这样吗?」听到了卢盼盼的回答,顾青并没有非常高兴,反而是深深皱着眉。「那现在呢?现在这时候你们面对这样的局面。一定很忧愁吧?你们有没有后悔当初认识我,有没有后悔参
加青苗杯的专业组比赛?」
「怎么会后悔呢?」钟不群反问道,「如果不是您的出现,我和盼盼,不,至少是我……以我谨慎的性格,我肯定不会放任自己和盼盼参与青苗杯的专业组比赛,因为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说得残酷些,我们得不到专业指导,但凭着校内学生的一腔热情,只有预赛被刷下来的份儿。」
「没有您的鼎力支持,我和盼盼也许在整个学生生涯,都不可能参与这样重大的赛事,收获这许多宝贵的体验。再者说了,那些针对我们、记恨我们的人,与您并没有任何的关系,我们现在所处的绝望境地,既不是你带来的,也不是青苗杯本身带来的,而是那些记恨我们的人所带来的。」
「那些人心存恶意,这与我和盼盼无关,更与您无关。所以,我们根本就没有理由后悔遇见你。相反,我们非常庆幸能够遇见你。」
听到钟不群和卢盼盼这般回答,顾青放了心,也从心底生出感动。
「不枉我教导你们一场。说起来,黎漓是我的学生,你们是黎漓的学生,你们应该叫我师祖才是。可是一来这样一喊,倒显得我年纪大,明明我还很年轻。」顾青眨了眨眼睛,十足十像极了老顽童,「二则,我平时也没有少教你们,你们就是称我一句师父也不为过。」
「要不这样吧,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师父。」
顾青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惊得卢盼盼和钟不群,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回应。按理说像顾青这样德高望重的舞蹈界教授,主动提出收他们为徒,他们应该感到无比兴奋,甚至感激涕零才是。
可偏偏顾青本人,已经是他们的亲老师黎漓的师父,若是他们也管顾青叫师父,岂不是乱了辈分?
卢盼盼和钟不群立刻看向黎漓,想向她征求一下意见。哪知道黎漓这会儿也是一副愿意配合顾青、假不正经的样子,不光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的看法,而且还微笑着点了点头,默许了他们叫顾青师父一事。
这意味着黎漓愿意自降身份,从他们的老师变成他们的同辈了吗?这是什么逻辑?因为一时谈话投机,冲动之下竟然拜师还拜错了辈分。
什么师祖师父之类的,尽可以完全混淆。这样的事若是让外人听去,难免不会为舞蹈圈来一句「贵圈真乱」之类的评价……
「你们老师都同意了,还在犹豫什么?这样的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哦。」无端端的,顾青见他俩没有什么反应,还摆起了架子。
「师父。」师父这个称谓,对于卢盼盼和钟不群来说,稍稍有些久远了。他们两个也都只是在艺考集训的时候,对于自己朝夕相处的、一对一辅导课程的老师,才会使用这样的称呼,以彰显师生关系的紧密。
如今这个称呼,则被他们用到了顾青身上。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从今日起,正式成为了舞蹈学院最为德高望重的顾青教授的关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