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教授,食堂操场那边我们都转过一遍了,舞蹈房也是空的。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去校外了?「
「怎么可能?「顾青一口否决,」他们早就吃过苦头,总不至于明知故犯的。「
「不一定是出去玩,也有可能是已经在去走台的路上,遇到了意外?「黎漓很不愿意往这个方向猜,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真的很有这个可能。
「你确定他们在校内能去的地方你都看了?」顾青不愿意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体育馆、图书馆?那些地方虽然咱们学生不常用,可也说不准他俩回不回去呢。」
「我去看过了。」另一个老师答道。
「这两个人要是在校外出了任何事,不可能没有人立即联系校方。既然现在是咱们几个闷头在找,就说明还是在校内的可能性大一些。我们多找几个人,未免遗漏,在整个学校的范围里找,刚才已经找过的地方也要再找……可惜啊,走台的机会多么宝贵,今天的走台八成是得泡汤了。」顾青背着手,径自去寻校内安保了。
两位老师想着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也都去寻找更多校内的工作人员协助,准备任何一处都不放过。「钟不群,你说我们怎么总是一而再地被针对啊?还总是被不同的人,」屋外许久都是一片寂静,卢盼盼终于还是心灰意冷地开口,「这次反锁我们的人会是什么来头?不会又是其他的什么人吧?我们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么多的人啊……」
「枪打出头鸟,能力好难免招人妒恨。我们是系里毫无悬念的强者,偏偏在没课的时候又能做到懒散放松,不需要没日没夜地加练,说白了就是天分也为我俩增色不少。有天分,该努力的时候从不掉链子,在系里一直独占鳌头,并且在毕业之后,很有可能迅速占据同届毕业生所能获得的、最优越的就业资源和升学资源……看我们不顺眼的人,应该海了去了。「钟不群倒是没有很意外。
「可拉倒吧。天赋型?我这也能算是天赋型?你看我那像铲子一样平平的脚背,苦练这么些年了,一次又一次地练到受伤,可什么时候练成过?不说多了,就我们系,刚进校比我条件好的还不止一人两人。可是他们上课的时候不肯尽全力,练习时间松懈,等到休息时间又只是呆在舞蹈房做一些基础的练习,不肯踏出舒适圈,还给自己堆砌焦虑,最后再把成绩不好怪到我们的头上,简直……」简直是脑子有问题。
「你对这些人,还挺有自己的见解。」静谧中,钟不群的笑声更显低沉。与他过于阴柔精致的外形相比,他的声音具备很强烈的男性魅力。在这黑暗的、连人脸都无从看清的小房间里,钟不群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更富于磁性了。
卢盼盼被这声音撩拨得面颊发烫,却也知道自己脸红的样子在黑暗中不会被钟不群发现,倒是没慌,「事实就是如此。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天赋型的选手,至少我不是。我可能只是比较勇敢,比较固执。老师教了一些技巧和组合,我不会以「我做不到「为借口,就是下苦功夫去练,直到练会为止。而练会了之后,我也不可能继续死脑筋地投入大把的时间继续练习,那会消磨我对舞蹈的热情。该放松的时候,我也一点都不含糊。这样才是正确的行事逻辑。往届保研还有获奖的学长学姐,也不是每个人都属于天赋型。所以说,光凭明智的努力,就已经有机会超过身边的大多数人了。」
卢盼盼说到「我不清楚你是不是天赋型的选手」那里,钟不群先是一愣,继而在卢盼盼把这些话都说完之后,苦笑着,「我也不是
。我的脊椎比常人略长一些,就在尾椎的位置,肉眼不可见,但是我却没有办法蹲坐。只要让我长期处在蹲坐的姿势,我的后背就会很痛。因为有这个毛病,所以练舞的时候,一些其他的动作也有可能会引发痛症。而一旦我逃避痛症,动作就会变得不标准。」
钟卢二人,脚背的先天劣势和特殊的脊椎,一个日日踩在刀尖上跳舞,一个终日受背后的剜痛折磨,却背负着「天赋型舞者」的偏见标签,吸引了无数关注甚至针对。
说到这里,二人更加萌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明明身在黑暗之中,却还是凭着直觉向对方所在的方向看去。
「钟不群,卢盼盼。」
门外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
卢盼盼立刻来了精神,一下一下卖力地拍着门,「这儿!我们被关在这儿了!」
「钟不群,卢盼盼。」那人大概是还没有听到,依然自顾自在门口找着。
「这会儿至少那人肯多在我们这个舞蹈房找一找,距离我们的位置也还算近,已经比刚才要好上许多。还是得弄出足够大的动静来,才能把人吸引到近前来。」钟不群说,「这个服装间太久远,就算他们看到,也只会想着这里早就废弃不用,可能只是一直锁着,未必能立刻反应过来我们就在这儿。」
他说着,双手猛力一推,服装间里大排的服装架,顷刻间轰然倒向地面。声音大得卢盼盼都不得不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