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末支契冷哼一声，“我要是不倒戈，你就没命了。而且，我要是你的话，现在的情形下，是不会质问一个帮助自己的罗刹的。其实我早就预料到了这天，不是完渠目也会是别人，你的部下早晚有一天会反的。”

瞧着末支契泰然自若的神情，时尔若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要想让罗刹们臣服，自古以来首领使的都是雷霆手段，你虽然手段干脆，却不够严苛，而完渠目又暴戾恣睢，导致你的手下都怕他，所以你的下台不过是时间问题。”

末支契继续道，“我早就劝过阿木沙不要主动出击你们的部落，让你们内部矛盾放大后，自行抵消一部分力量再交战，可是他不听。这一出击，反倒转移了你们的注意力，集结了你们的力量。结果，他也只能自取灭亡。”

时尔若挑了挑眉，“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也不怎么顺服阿木沙，那你还在祭天仪式上给阿木沙报仇，是受了完渠目的威胁吧？”

末支契叹了一口气，“你比我想象的还聪明点，我的确受了威胁，不然谁会担丢命的风险给一个已经死了的首领报仇？”

“难道你不感念他的知遇之恩吗？”

“我只是恰巧投奔了他的帐下，到哪里都能有所作为。”

末支契似乎不想再谈和阿木沙相关的事，直接转移了话题。

“这个地方虽然隐蔽，却依旧有风险，如果完渠目带着嗅觉灵敏的动物来搜寻，我们也一样会被找到，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绝对隐蔽的藏身之地。”

时尔若摇了摇头，“你说得轻巧，哪里能找这种地方？”

“或许……”末支契提议道，“可以去其他层的地府。”

时尔若怔愣了片刻，“其他层？我们罗刹不仅在天地间不受待见，就是在地府，也没什么鬼会欢迎我们，去其它层，不是为躲虎穴就去狼窝吗？”

末支契解释道，“那是因为我们罗刹一族，总是在互相攻伐，又性情暴戾，所以看待地府的其他鬼怪也认为他们和我们一样，会无缘无故侵害对方。其实，地府里也是有相对和平之地的，尤其是地府第一层，那里的鬼怪都是有编制的正统官员，不会轻易对谁出手的。”

时尔若十分惊异，“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你去过啊？”

罗刹一般都生活在第十一层地狱，由于对领地的坚守以及其他种族的不待见，几乎都不会离开十一层前往其他层级的地府。

至于万魔峡谷，是十一层的独有的区域，可以连通阳界，但罗刹们一旦进入阳界就会变得孱弱，甚至灰飞烟灭，十分危险，所以没有罗刹会去找死。

末支契的思绪飘向远方，恍然道，“在我小的时候，我的母亲把我丢弃在了十一层与十层的地府交界处，我就被一只画皮鬼给收养了，可惜，我是个雄性罗刹，长得越大就越丑陋，那只画皮鬼嫌弃我的长相，就把我丢回了十一层地狱。”

正是和末支契的这次谈话，让时尔若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生命历程，她在与完渠目及其手下的迂回周旋中成功离开了地府十一层，之后的经历让她重新塑造了对于世界的认知。

只是，在魔王的幻境中，时尔若才知道，原来当初末支契建议自己去其他层级的地府，是为了转移完渠目的注意力，好让自己能够逃脱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