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宁洗漱完,跟着张凤兰躺在灶房后的小床上。
平时这床就张凤兰一个人睡,这会儿躺了两个人,多少有点挤。
林安宁躺在里边,张凤兰躺在外边。
吹灭了油灯,灶房里陷入一片黑暗。
良久,两人都没出声。
张凤兰却像是能看见一样,主动开口。
“睡不着?认床?”
林安宁摇摇头,试探的搂着张凤兰的胳膊。
“没,就是想多闻闻这味儿。”
“原来,这就是妈妈的味道。”
张凤兰人虽然看着五大三粗,可却很爱干净,屋里屋外都收拾的很齐整,没有难闻的味儿,只有淡淡的皂角香。
小时候,林安宁听村里娃说跟妈说,妈身上总是香香的。
她总不能理解那是个啥味儿,爷爷身上只有清苦的药味儿。
霍深身上有时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有时是淡淡的汗味儿,虽然都不难闻,可那都是不是妈妈的味道。
现在,她总算知道妈妈是啥味儿了。
“傻不傻?以后让你天天闻,闻到你觉得熏得慌。”
黑暗里,张凤兰眼泪浸湿了枕头,她侧过身轻轻抱着林安宁,笨拙的拍着她的背,像是哄孩子一样哄她睡觉。
嘴里还哼着一段破碎不成调的歌,显然,她就没干过这事。
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好笑。
“将就点,妈以后慢慢学。”
“你哥他们那会儿有你爸哄,后来娇娇……”
后来有了娇娇,她更没心思干这些。
不过娇娇也不乐意亲近她,打小就闹着要自己睡要有自己的屋。
家里那会儿住茅草房,没办法一家子只能挤在一间屋。
都会给娇娇拉个帘,隔出一块当她的房间。
她不想当着安宁的面多说娇娇的事儿,怕安宁心里不舒坦。
两母女就这样靠在一块,很快就睡着了。
大半夜的,苏家那边却没消停。
田旺弟得知赵春和苏水仙被送医院去了,气得在家捶胸顿足。
“两个不争气的玩意儿,除了吃一点用没有。”
“就一个小破鞋,还把自己闹进医院了,呸,丧气玩意。”
苏建业躺在屋里吃着桃酥,没好气道。
“奶,你明天让妈跟姐回来吧!她们不在家,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对了,那林安宁真是我大伯家的?那我不得叫声姐?”
“啧,可惜了,我还挺喜欢她那模样的……”
话没说完,就听外头有人敲门。
苏建业不明所以,起身打开门。
“这么晚了,谁……”
门打开,外头站着一脸寒霜的霍深。
苏建业吓得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你,你……”
“大孙子,咋了?”
田旺弟听到动静走进屋里,看到霍深也吓了一跳。
“你咋来了?不是,你来我家干啥?快,快走。不然,我叫人了。”
霍深抬脚一勾,把门关上。
居高临下看着苏建业,勾出一抹嘲讽的冷笑。
“看来,我上回说的话你们家记不住。”
“该怎么让你们长点教训,不去招惹她?嗯?”
他一脚踩在苏建业脸上,微微用力,苏建业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哀嚎不断。
“没,我没招惹她,奶,救我。”
田旺弟回过神,疯了一样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