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陆沉率领的一半高手终于撤了下来,跟在他们后面的是紧追不舍的景军主力。
从上空俯瞰而去,只见关隘内并不宽敞的道路上,一千景军裹挟着大量燕军不断向前追击,而在道路的另一头,两千余锐士营步军组成的枪阵步步推进,两军终于迎面撞上。
“散开!”
陆沉一声令下,他带来的高手们立刻朝两边退去,将道路的中央区域让给己方长枪兵。
决战来临。
锐士营步军站在最前面的将士尽皆身着重甲面铠,将全身要害包裹得严严实实。
校尉鲍安身处队列之中,高亢的声音传遍四周:“进!”
两千余名长枪兵步调一致,速度不算快,一步步坚定有力地前行,宛如一座移动的城池。
其实在看到这些长枪兵的那一刻,石哥心中便泛起一股寒气。
原因倒也很简单,在这种狭窄逼仄的地形内,对方的枪阵威胁太大,己方没有远程火力,也没有办法从侧翼袭扰,想要硬抗这种整齐的枪阵难度极大。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两难境地,继续往前冲很难攻破对方的枪阵,而且极有可能出现大规模的死伤。
可若是就此撤退,石哥看了一眼前方道路两旁那些虎视眈眈的齐军刀兵,对方能够翻山越岭突袭进关内,而且后续还能维持那么强的战力,显然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高手。这时候若是选择后退,景军或许还能保持镇定,燕军一定会直接溃散。
更关键的是,如今他们已经没有关墙的庇护,一旦撤退必然会被对方衔尾追杀。
电光火石之间,石哥便已做出决断,厉声道:“全军突击!跳荡队,随我杀!”
所谓跳荡队,乃是世间军队大多会组建的一支兵种,通俗点说就是刀盾手,配圆盾和短刀,穿轻甲,主要负责近身格斗,继而扰乱对方的阵型,这是攻破敌军长兵器军阵的必备手段。
景军呼啸而来,上百名身姿矫健的高手在石哥的率领下,极速逼近锐士营的大阵。
鲍安不慌不忙,沉稳地喝道:“候!”
前面四排的步卒握紧手中长枪,第一排平举向前,后面三排依次斜举。
“进!”
所有人整齐向前迈步。
景军已经杀至眼前,最前面的人矮身突进,更有甚者执盾握刀在地上翻滚前行,欲突入齐军阵中大肆砍杀。
“刺!”
鲍安舌绽春雷。
数十杆长枪整齐刺出。
冲到最前面的一排景军身上立刻出现一个又一个血洞。
跳荡队同样突入锐士营的阵中,然而还没等他们起身,一把把横刀便出现在眼前,朝着他们身上最薄弱的地方捅下去。
纵然有人被他们杀死,后面的锐士营将士也会立刻填补袍泽的位置,继续向前挺进。
“候!”
“进!”
“刺!”
“候!”
“进!”
“刺!”
鲍安的声音无比机械地重复,但是每一声“刺”出口,必然会有一片景军倒下。
石哥看得目眦欲裂双眼赤红,他寄予厚望的跳荡队虽然造成了一些杀伤,却不能动摇齐军的阵型。想要派人从两侧杀过去,陆沉和苏云青又各领着一部分高手牢牢护住己方大阵的侧翼。
鲜血已经染红了关内的道路,成片成片的景军死在锐士营的枪阵之下。
从关口到第二道关墙,景军的阵地被不断压缩,根本挡不住齐军的挺进。
尸横遍地,血流漂杵。
“千夫长!撤吧!”
几名亲信拉着石哥的手臂,脸色惨白地哀求着。
石哥身体发抖,无比愤恨地望着对面,咬牙道:“撤军!”
这两个字一出口,损失惨重的景军和燕军再也支撑不住,转身便向北边狼狈逃窜。
陆沉望着对方的背影,当机立断地下令:“全军都有,杀光他们!”
喊杀声直上云霄!
锐士营将士在陆沉的率领下掩杀而去,景燕联军被杀得血流遍地,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石哥在十余名亲兵的护卫下穿过后关,压根无法顾及其他败兵,抢走仅有的马匹打马出关,一路往北逃命似丧家之犬。
涌泉关内回荡着锐士营将士的欢呼声,来不及逃走的燕军纷纷放下兵器跪地乞降。
陆沉终于松了口气,到此刻他才能感受到胸腔内沸腾的热血。
苏云青走到他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一言不发,欣慰且满足的表情却能说明一切。
二人并肩站在关墙之上,一抹晨光在天际出现。
北方,银装素裹,山川如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