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羊静玄的分析和秦正的确认，这条大鱼应该就是北燕察事厅派来永嘉的高级主官，遂以“甲二”作为代号。

名叫绣月的大丫鬟点头应下，迈步向外走去。

但是这半年来织经司实在太过忙碌，边疆隔三差五就会送来密报，又要排查朝中可能存在的奸细，尤其是徐温和屈丰华这两件案子，涉及到的信息浩如烟海不计其数，想要整理出完整的脉络很不容易。

便在这时，巷子对面驶来一辆马车。

这是秦正定下的规矩，没人敢随意违逆。

众人进入一条不算宽敞的巷子，午后明媚的阳光给初冬带来几分暖意，巷子里人影寥寥，光影交错之间平添几分肃杀之意。

周本便负责陆沉的安全，他麾下的密探轮班在陆宅外守着，每天都会将陆沉的行踪形成文字送来此处，交由羊静玄归档保存。

“将屈丰华的案卷都取来。”他忽然开口说道，语调中带着疲倦，略显沙哑。

羊静玄站起身来，冷声道：“周察事，此事不可耽搁，一应责任由我承担。”

原定威军都指挥使徐温踪迹败露是淮州都督府的功劳，织经司这几个月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收获不算很多，不过工部侍郎屈丰华则是早就进入织经司密探的视线，他府上藏着十多颗钉子，夜以继日地盯着，发现了不少极其有用的线索，只是秦正没有对外公开而已。

周本知道羊静玄和提举大人的关系，但陆沉只是去拜访右相，自己带着一群密探暴露踪迹的话，肯定会引来一些非议。

片刻过后，年近三旬的周本大步走进套院，拱手道：“公子找我？”

从织经司总衙大门进入，往西经过九曲回廊，再往北走十余丈，便能见到一座守卫森严的组合院落，这里是织经司内负责分析和归档各地情报的核心区域。

提举秦正是他的亲舅舅，这层关系足以让他在织经司内畅通无阻，但他从未想过这样做，而是尽心尽力地做事，颇有几分拼命三郎的架势，以至于秦正不得不时常提醒他注意休息。

他又查了片刻各类卷宗，忽然沉声道：“绣月，将周本周察事请来。”

然而羊静玄通过对近期情报的分析，发现此人极有可能在前些天出现过。

谭正等人神情凝重，伸手探向挂在马腹旁边的腰刀。

午后的永嘉城处处洋溢着岁月静好的氛围。

羊静玄问道：“陆沉陆都尉现在何处？”

羊静玄听到这句话后，微闭双眼沉思片刻，再度睁开眼时，历来清亮的眸光中多了几分冷色：“周察事，请你立刻多带好手赶去泰康坊，找到陆都尉等人，确保他可以安全回到住处。若没有发生意外最好，往后不论他去何处，织经司必须配备六名以上剑手暗中保护。”

只见前方那辆马车中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右手提着一根铁棍，魁梧的身躯如小山一般，面无表情地朝陆沉走来。

织经司当然不会忽视北燕察事厅派遣到京城的细作，当初一直没有对屈丰华收网，便是想通过这条线倒查下去，半年前确实发现一条大鱼，只不过此人极其谨慎小心，织经司密探费尽心血也才见过他一面，然后又被此人逃之夭夭。

片刻过后，她抱来一大摞卷宗，小心翼翼地放在大案的角上。

一名眉眼秀丽的丫鬟应道：“是，公子。”

明亮柔和的光线中，羊静玄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他凝眸望着面前的一份卷宗，眉尖渐渐蹙了起来。

右边那位名叫谭正的护卫微笑道：“少爷，我们何时返回广陵？”

行人自然可以从两头过去，但是陆沉却无法策马冲过去。

周本答道：“三人。”

周本微微一怔，为了避免引起朝中大臣的攻讦，织经司行事历来颇为小心，尤其是这种监视跟踪文武百官的行动，虽然是为了保护对方，但也会做得十分低调。

羊静玄望着卷宗上一个叫做“甲二”的代号，陷入长久的沉思之中。

羊静玄从中拿起一卷，翻到其中一页冷静地看着。

“靖水楼……”

陆沉眉头皱起，下一刻便拔刀出鞘。

前后两名陌生男子没有任何言语，他们从一开始的慢走到加速疾跑，片刻之间便已快如疾风，手中的兵器泛着冰冷的寒光。

杀气陡然盈于巷中，仿若燎原之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