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神君并没有告诉叶翩然,毕竟事情若真到了那个地步,也不是她一介筑基小修可以处理的。
如此大祸,便是以他如今的状态,怕也最多只能护隅一方。
但若真的是天道的问题……这么大的事情,当世的几尊庞然大物,没理由不知晓才对。
神君心神微凛,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看来数万年的和平,终归是持续得太久了啊。
……
月挂中天,夜幕深沉。
陈府某处,一队正在巡逻的陈家子弟,忽觉有阵冷风刮过,不由打了个喷嚏。
“啊啾!”
“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好冷……”
“噤声,别忘了上头的吩咐,做好我等分内之事,小心掉脑袋。”
“是,是……”
想到违逆上头的下场,地牢中那血腥至极的一幕幕,众人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们并没有发现,刚刚刮过去的那阵冷风,正贴着墙角,把他们的对话尽数收入耳中。
但墙角并没有人。
或者说,看不见有人。
唯有细细端详,才能察觉出一丝异样,比如说,空气中会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波纹。
将身躯隐藏起来,变做肉眼不可视,这是宁子义的看家法宝,灵器灵隐斗篷的作用。
这位执法殿的现任执事,足有筑基圆满的强悍男修,从陈府的另一面潜入,目的也是探查地图上的几处空白。
他和叶翩然的调查方向正好相反,但目的地也在一处庭院之中。
不同的是,他要探查的这座,面积大了数十倍不止,内有三间厢房,有两支佩刀编队正在来回巡视。
宁子义跟在其中一支编队的后面,进入一间厢房,发现房中空荡荡的。
穿过几道屏风,才发现里面内有乾坤,是一个向下的地洞。
他静静等待编队走远,而后不假思索地跃入其中。
地洞不深,很快便触及地面,宁子义身法极佳,并未发出半分响动,从容不怕地从地洞下的层层守卫之中穿过。
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竟是来到一处甬道相连的交界,粗略一看,有不下十条岔路。
他略一思忖,凭着自己从业多年培养出来的直觉,选了一条甬道拐入。
这条甬道随着深入,有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宁子义一边走,心中一边升起不好的预感。
当他终于走到甬道尽头的时候,饶是他担任判案执事多年,不知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也不由得脸色剧变。
阴湿墙壁上摇曳的烛火,忽明忽灭,勉强照亮眼前的光景。
这是一座地牢。
四处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横陈满地的不仅有各种断肢,还有人头。
脑浆血肠随地可见,地面更是黑得发红,被一股又一股的新鲜血液染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此情此景,说是惨绝人寰,人间炼狱也不为过。
但最令宁子义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还是那一座座牢房中关押的人。
整整两排牢房,无一例外。
关押的全是十岁不到的孩童,甚至还有尚在襁褓之中,连脐带都没有剪断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