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我们不会动县城与府城,您在这里有绝对的权威。不过同样的,您也别去我们的乡镇找麻烦……否则,今日之事,还只是客气的。按照我们的族法,这几个仗势欺人的家伙,早够在狱里呆上个十年八年的。”
族老轻描淡写的,讲述完了他们的要求。
知府闻言却是有些呆怔,一时半会儿,竟尔说不出话来。
这些家伙,不仅不打算服徭役,竟尔连朝廷派下来的官员都妄想以私法囚禁,这是要私设法庭!
“你这可是形同谋反!”知府的白胡子剧烈抖动,从牙缝里蹦出这些个字:
“现在退去,本官还可以当做不知情!”
他爱钱,是一回事儿,但是他可不愿意因为些许钱财而失去自己的权力成为傀儡。要知道以宁波府的富庶,要不是有严家牵制着他,往狠里捞,一年几万两白银,完全不成问题。
不仅如此,这事情要是被朝廷知道,他们完了,到时候自己,都说不得拉一个附逆的罪名。
那可是灭九族的罪过啊!为了些许的银钱,可不值当。
而且,他看这些家伙,也不是一心就要谋反。要是公然占据府城、县城,那就是真的造反了,而对方没有,就证明现在还有交流的余地。
所以他还想交涉一番,他实在不想攀附匪逆。
“阁下也是读书人,亦有秀才之功名,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举?”
他看着那族老,口中说道:
“岂不知忠君之道理?”
“忠君?”族老笑了笑:
“那位武兴陛下?首辅大人,可还尸骨未寒。”
“府尊问我知不知道忠君道理,我倒想问问府尊,知不知道‘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的道理?”
“更何况如今之天下,可还是曾经的盛世?已是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如此,有何可忠?”
知府愣在原地。
毕竟这也是事实。
随着严晨昊的死去,流言的汹涌,如今很多大明的官员,那忠君的思想,已经动摇了。
严文忠公(严晨昊谥文忠)死后,朝廷再无直臣。民间的这句流言可不是空话,现在许多官员办事之前,已经先将保全自身列为首要了。
他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低声呢喃:
“反了,反了……”
不过接着,他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之中闪过一道精光。
揭秘谋反大罪……这天大的功劳,甚至足够他直接连升数级不止。
但是随即,他又想到,对方既然敢于跟自己摊牌,又怎会不防备这些?
他们在此地经营百年之久,其根基之深,已经远超任何一个人的想象。要是自己的信使被发现……
他们绝对不会吝于杀人,尤其是现在连卫所兵们,都已经投靠了他们,更是已经无人能够制衡。
他越想,越是胆寒。
他抬头看向族老,只见对方笑眯眯的,正看着他。
甚至如果自己今日不答应……他瞥了一眼族老的护卫,只感觉对方身上杀气腾腾,腰间宝剑好似随时便要出鞘。
知府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做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一万五千两不够,我要两万两!”
族老闻言,顿时笑了:
“成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