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此,严铿对这小子很不待见,现在又干出和别人在大街上竞马这种事情,他的忍耐度是真的到达极限了。
当他找到严期远时,他还优哉游哉地在喝酒。
“逆子,你干的好事!”见此情景,严铿终于忍无可忍,大骂出声。
严期远则是瞪大了眼睛,竟然还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父亲,您骂我干什么?”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严铿只感觉自己的胸膛有一股气堵着出不来,他深呼吸了几口,问道:
“今日西城大街竞马之事,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干的啊。”
“你……伱怎敢干出这等事!我从小教育你们,要低调谦虚,要善待百姓,你倒好!明天,你给我去那些百姓家一一赔罪,送上补偿!”
严期远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的样子:
“父亲,您在说什么!至于吗!”
“您是什么人,您是首辅,是摄政啊!我是您的儿子,是摄政之子!不过是踩踏两个摊位而已,有什么关系!这个天下除了皇帝,有谁敢制裁我,您何必管他们!”
严期远说得唾沫横飞,却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严铿眼睛越张越大。
他一把揪住了严期远的脖子:
“摄政!谁跟你说我是摄政的?”
严期远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看着严铿渐渐泛红的眼睛与有些紧张的情绪,他终于感受到不对了,赶忙说道:
“是,是,礼部尚书家那个儿子,我之前和他一起逛怡红院的时候他说的。而且,而且坊间都在传闻啊,我之前去酒楼喝酒,伙计就说,‘严摄政的公子来了’……”
听到这话,严铿只感觉一道闪电划过内心,刹那间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了他的心头。
礼部尚书家的儿子、酒楼伙计……也就是说,朝野上下都在传说,他乃是摄政。
摄政与辅政,一字之差,相别千里。
辅政,表示自己只是一个帮助皇帝的臣子,可是摄政……那就是西汉霍光、王莽这样的了。
那是真正威胁到皇权的人物,而先帝,亦或是自己明明没有说过,朝野上下却硬把这个头衔扣到自己头上,也就意味着自己的影响力已经大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不要说什么感情深厚,在权力面前,那都是个屁。
朱祁镇现在对自己依然感情深厚,依然十分尊敬,那是因为他还年幼,就算自己掌握了本该属于他的权力,他也不是很在意。
但是小皇帝在长大。
自然界的雄性,都会因为领地问题而互相厮杀,更何况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
总有一天,他会意识到,自己亲密的“吾师”,那个掌控朝政数年、党羽遍布朝野、同时还给陈国公一脉留下可怕政治资源的人,是他掌权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而自己把持朝政,横压所有文官,必然是有人对自己不满的,现在没什么人会在太岁头上动土,但是自己一旦逝去,那之后的弹劾,想来不会少。
这简直就是天然的发难机会。
严铿站着,突然感觉到遍体一阵寒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