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朱高煦似乎感动到了极点,他猛然跪下,膝行数步,抱着朱棣的大腿,痛哭失声。
“吾儿……”朱棣用手捋着他的头发,眼睛里也泛起了泪。
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子。
朱高煦很像他,不仅是长得像他,性格像他,更重要的是,看到他,朱棣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个明明有着出众的能力,但是因为长幼顺序,却被压制数十年之久的自己。
他忘不了,当朱标在暖阁里舒适地读书写字,处理着帝国的政务时,他却早早就藩,在塞外苦寒之地与蒙古人赌上性命搏杀,鼻子里萦绕的是血腥气温,耳边布满的是惨叫嘶吼。
他不愿意自己的儿子,也和曾经的自己一样,度过郁郁不满的一生,甚至……走上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的路。
他已经四十一岁了,在这个年代,这已经不算小了。
这是他能够为自己的子孙们,做得不多的事情了。
朱棣重重地吐出来一口气,朦胧的眼珠中渐渐泛出了坚定的神色。
朕,就是要把汉王留在京师。我们父子南征北战,打下这大好的世界,今日享受享受,怎么了?
朱高煦也在哭,但是他的眼眸中闪过的,却是得意的光芒。
——
清晨。
天还没有亮,群臣已经汇聚在皇城之外,等待着皇帝的召唤。
由于还没有到上朝的时辰,臣子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随意聊天打发着时间。
“兄长,根据宫内的消息,汉王在昨日已经受诏入宫,现在可能已经收拾家什,前往就藩了。”严铿的声音带着几分的怅然,也有几分释怀。
这样也好,他并不想和自己这个好友作对。
严涯的鼻孔里,发出一声淡淡的轻哼:
“就藩?可没那么容易。”
“若是昨日陛下不是召见汉王,而是派人命他立刻前往云南就藩,那汉王说不定还真就被迫启程……但是被召入宫……呵。”
“你是说……”严铿瞪圆了眼睛。
“舔犊之情啊……都说是天家无亲情,可是皇帝又不是玉石所做,又怎么可能真的铁石心肠。”严涯说着说着,内心里,也不由地泛起了些许的酸涩。
说是天家无亲情,可是自己呢?自己也只享受了父亲十五年的亲情而已。
自己的弟弟还要惨,他在九岁就失去父亲了。
而朱棣,无论如何,好歹也是陪伴了自己的儿子二十多年之久。
想着想着,他悚然一惊,谈事情呢,怎么就想到这里去了?赶忙摇了摇头,把这些没用的感情剔除出去。
父亲也是为了家族的大业,不得不如此。
平复了下心情,他淡淡说道:
“事情没那么容易结束的,咱们这个汉王爷,可是速来聪慧(奸诈)……说不得,最后你也要站出来,加一把火。毕竟现在在旁人眼里,你还是汉王的人,必须在太子面前与汉王划清道儿,递上投名状才是。”
当然,这几句话的声音很低,出得你嘴,入得他耳。
严铿闻言点了点头,虽然眼神中有些许的纠结,但是很快也被强行驱除。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