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可没听见谁说离婚散伙的事,王大知道云禾嫁给李赫柱受气,都是一个村的,乡里乡亲,从小看大的孩子还不知道他什么样的吗?
云禾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婶子,不用让叔去说他了,我不跟他过了,家里的东西我啥也不要,就带走我结婚时陪嫁来的两床被褥,我跟他过不下去了。”
离婚散伙可是大事,村里时不时也有人闹一闹,到时候找人互相调节一下就好了,可这李赫柱他爷奶根本不管事,云禾又是dizhu遗留下来的孩子。
云家人善,当年村里穷,许多户人家都是云家接济过来的,后来政策改了,云家败落,人没挺过去,云禾也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成为了成分最不好的下等人。
逃兵的儿子配下等人的女儿,绝配。
俩人就被媒人撮合到了一起,毕竟村子里谁敢娶云禾?谁又真的愿意嫁给李赫柱?
可这谁家有点小矛盾就要闹离婚?王大可为云禾做不了主,只能转身回屋找村长出来。
两人在屋嘀咕了一会儿后村长才出来,这时李赫柱回家后发现云禾不在一拍脑袋也急匆匆赶到了村长家。
见云禾在村长院子里站着他稍松了口气,几步走到云禾身侧伸手想拉她的手,被云禾躲了过去。
见屋里有人出来,李赫柱赶紧开口,“你来叔家干啥?跟我回去,医生不是说了吗?让你多卧床休息,不能老站着,你还来叔家干啥?”
“小禾,柱也来了?”村长手里夹着根自己卷的旱烟,并没有点燃,往外走的时候别到了耳朵后面,“小禾身子好了?娃娃没事吧?”
李赫柱率先开口,“没事没事,都是她自个儿吓唬自个儿,这不去卫生所了好几块钱,现在啥事没有,那小虎子才多大?能有多大劲?医生都说了那是假性宫缩,都是假的,自己吓唬自己。”
李赫柱的话一出村长的重重叹了口气,不会说话就把嘴给闭上,都闹到要离婚的地步了,还一味把所有事情全推到媳妇身上,怪不得媳妇要跟他离婚。
“没事还住了这么多天呢?柱儿,遭罪的是你媳妇儿,你的娃你不紧张?你俊英大娘回来都跟我们说过了,云禾这是送去的早,再晚送过去肚子里的娃娃可就没了。咱也不懂啥是假性宫缩,但你俊英大娘说了,云禾肚子当时发硬,医生说孩子差点就没了,还差点去城里医院调氧气,你咋说这话呢?”说话的是王大,语气中略显嫌弃。
这世界上云禾跟李赫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李赫柱咋就不知道对自己老婆亲呢?
村里人不懂这些,但他们觉得人吸氧就是大事,都不能呼吸了还不是大事吗?
说完她走到云禾身边,给云禾拿了个椅子让她坐下,“不能长站咋不跟婶儿说,快坐着,我跟你叔说了,让他狠狠敲打敲打他!让他给你认错,再也不敢欺负你!要是他还敢混不吝,就不跟他过了!”
李赫柱一听急红了脸,他不想在外人面前跟云禾争什么,但她太也不懂事了!离婚这么大的事在气头上说说也就算了,咋还真跑过来跟村长说呢?
那他李赫柱还不要不要脸了?在村里还能呆得下去吗?
她到底想干啥?
不等村长开口,也没等李赫柱说什么,云禾就率先开了口,等了这么长时间李赫柱才到,她就是想等他来,所以故意磨磨蹭蹭听王大说了这么多。
“叔,婶子,你们不用劝了,我不想跟他过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些,他是被乡亲们一家一口饭喂大的,他要不回报乡亲的恩情就不是人,我是他媳妇,合该跟他一起还恩。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可你们问问他干了啥事?!”云禾忽然拔高了声音,语气悲怆。
李赫柱内心一抖,蓦地瞪大了眼睛,她,她都知道了?
咋会呢?
王大和村长不知道云禾说的什么意思,见云禾气成这样,忙互相对了对眼,最后王大上前声音温柔很多,安抚道:“咋回事?你跟婶子说说,要他真干啥不是人的事……”
云禾抬头,目光跟她对上,“婶子,我是吃了秤砣铁心不跟他过了,李赫柱他就是个王八蛋,不是人,活该他爹娘是逃兵死了,活该他没人要!他就是个下贱玩意儿!”
“云禾!你他妈再给老子说一句!”李赫柱赤红着双眼,腰背终于挺直了,常年劳作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抬起拳头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就要打云禾的脸!
“李赫柱!你这是要干啥!你给我住手!他是你媳妇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娃!”村长见事不对,忙上前拦住了李赫柱,王大也站在云禾身前不让他靠近。
“他不是我男人!他就是个阴沟里爬出来的下贱玩意儿!他就不是个男人!他爹娘是逃兵,他更不是好玩意儿!”云禾一句又一句的激怒李赫柱。
他根本就听不得有人说他爹娘是逃兵,更不愿意听别人说他爹娘是逃兵,他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的话,今儿云禾把他所有忌讳全部给犯了!
而云禾就是要嚷嚷,就是要激怒他,就是要所有人都出来看看,这个表面老实憨厚的男人,骨子里到底流的什么恶心人的血!
近六月的天不算很热,阳光一圈圈的光环落下,照耀在整片整片的黄土地上。
李赫柱根本压抑不住内心的暴戾,根本不管村长的阻止就要冲过去揍云禾!
他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正值壮年,而村长已经四十多岁了,有些招架不住。
村子里院墙矮,不隔音,早就有不少人往这边扒着脑袋看,如今见要打起来了,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跟村长一起拉住李赫柱。
“你们撒开我!让她满嘴喷粪!看我今天不打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