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我离婚?”朱明轩双目无神,因为多次割手臂,所以此刻的他脸色苍白无比。
看到这份离婚协议,他的脸上倒比平时多了几分血色。
没过几秒,他闭了闭眼睛,莫名笑了起来,“应该的,应该的,你是要跟我离婚的,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你是该离婚的。”
“财产分割你同意吗?”云禾问。
朱明轩没看协议,“我什么都不要,房子不要,车不要,什么都不要,全给你,全给你。”
“那行,签字吧。”云禾递过去笔,朱明轩接到手里,异常认真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朱明轩。
签完字,云禾转身就走。
“云禾。”朱明轩叫住了她,“对不起。”
“犯不上,你经历了这么一遭,会原谅你妈吗?”云禾背着身,未曾往后看一眼。
随后她将协议放回包里,走出了房间。
房门关上,朱明轩如同置身能让人溺亡的沼泽,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
黑暗一点点侵蚀着他,过了很久,朱明轩哆嗦着从床垫下拿出美工刀,掀开腿上的长裤,狠狠按了下去。
活了,他终于又活了。
沼泽里的臭水褪去,他终于站在了结实的土地上。
朱明轩用力呼出一口气,重重坐到了床上,云禾要跟他离婚,应该的,应该的……
他这种人,就该跟他爸妈永远一样,或许死了,就能换回来了吧?
恰巧朱母闯进来想找“云禾”要钱,冷不防看到他腿上的伤口,朱母尖叫一声,“要死啊你!要死不死远点,在家里装什么装?别以为你搞成这样就能让别人可怜你,你也不想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现在谁不知道你风s成性,出去乱勾搭人,怎么,是被人发现了,故意闹成这样?装什么装呢你?死的时候给我滚出去死,省的家里死了人房子不值钱!”
朱母朝朱明轩的方向啐了一口,扭身往外走,“呸,真晦气。”
门板被重重关上,房子都跟着抖了三抖,刚刚觉得自己活过来的朱明轩,又感觉自己快被溺毙了。
喘不上气,胸腔又闷又痛。
可他不能自救。
朱母走到客厅后又“呸呸呸”的呸了好几口,真晦气真晦气,大好的天搞那么多血,真不吉利。
没有一丝关心的情绪,朱母只觉得云禾矫情事又多,这个节骨眼上搞这么一出,一看就是不想带孩子。
她要是理她才是傻子!
扭身下了楼,朱母在小区里凑到人堆里,又痛痛快快的跟人吐槽了儿媳妇一大圈,将“云禾”完全塑造成了一个又懒又馋还不安分的女人。
小区里大多都是看笑话的,嘻嘻哈哈的跟风骂“云禾”,而房间里的朱明轩彻底被亲妈无视。
别人没看到,云禾却在用实时监控看着,朱明轩没管身上的血渍,轻柔的将孩子哄睡着了。
然后出了家门,同楼栋好几个邻居看到他这个样子都被吓了一大跳,纷纷靠着墙壁走路,谁也不敢靠近他一步。
一步步进了电梯上了顶层,他打开楼道的窗户吹风,温热的风撩起他耳侧的头发,轻扬的飞舞起来。
朱明轩觉得自己跟着风也飘了起来。
慢吞吞的上了顶楼,楼下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渺小起来,而他歪着脑袋目光不知道聚焦在哪里。
很快有人报了警,警车呼啸而来,朱母还在跟一群人吐槽自己儿媳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警车过来,她将嘴里的瓜子壳吐了出来,眼神紧紧跟着警车走,“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警车了?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聚在一块的人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纷纷摇头。
不多时走过来一个人,边走边打电话,“卧槽,我们小区有个女的要跳楼,上的最顶层,警察都来了,绝了,听说是个产妇,一个家人都没有到场。”
听筒里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她继续道:“看着就特别惨,全身都是血,就坐在楼顶最边上,看着都吓死人了。”
“我没拍照,下面挺多人拍照的,一会儿应该网上就会有,我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人家都难受的要死了,还拍照起哄。我没拍,跑了。”
这一信息给在场喜欢八卦和吃瓜的大妈大婶们来了兴致,纷纷起身。
“有人要跳楼了?”
“怎么选咱们小区?要真跳了,咱们小区楼价会不会跌啊,真是的,跳楼不会找个别的地方吗?非要来别人小区。”
朱母紧跟其后,不屑极了,“别信他们说的,我跟你们讲,上那么高就没等着死,要死早偷偷自杀了,搞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哗众取宠。”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要自杀找个角落就好了,干啥搞这么大阵仗?肯定是不想死,威胁别人的吧?”
别看是大妈大婶,几人溜达着也很快到了人群聚集的楼下,其余几人还好一点,朱母心里则咯噔一声,不由啐了一口。
“真是的,选哪不好?怎么选我们楼?要真死了,我们楼价格不跌停了?”
“你们楼啊?那楼上的女的是谁?看的清楚不?谁的眼了,赶紧看看,谁啊?这么作,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不能跟别人好好沟通沟通吗?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也不怕搞砸了命真没了。”
楼下围着的人群议论纷纷,警察早就偷偷上了顶层,想要从背后偷偷靠近朱明轩。
而朱明轩一直半仰着头看天空,若不是满身是血,倒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味道。
这时地上的一个大妈这时终于用她的老眼看清了楼顶的人是谁。
“哎呦喂!楼顶上的那个不是你儿媳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