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们老两口手里有闲钱想给他们再买一套房子,狗屁!都是狗屁!
任云禾说一万遍他爸妈就是为了要朱家儿媳妇手里的那些钱,朱明轩始终都持有怀疑态度。但亲耳听见这些话从他妈嘴里说出来,他只觉得这近三十年来,好像从未认识过母亲。
算计,演戏,她什么都会!
再也听不下去,朱明轩抱着孩子浑浑噩噩出了老旧小区,找了一个小公园坐下晒太阳。
他好冷,真的好冷。
阳光偏西,朱明轩包里带着保温杯和分奶器,他不愿意回家,给孩子冲了奶粉喂好,抱着孩子依旧坐在原地。
到了五点多,朱明轩进了一个小饭馆,五十块钱点了两个菜。
小饭馆价格便宜,分量也大,唯一不足的是卫生条件一般,但朱明轩根本不在意,一手抱着熟睡的孩子,右手拿着筷子用力往嘴里塞饭菜。
犹如发泄着什么不满,两盘菜被他吃的精光,吃完后毫无征兆的失声痛哭,吓了饭馆其他客人和老板一大跳。
饭馆老板娘上前询问情况,朱明轩心里难受的要死,只边哭边用力抱着孩子。
其他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朱明轩明显一个产妇,怀里的小婴儿最大一个多月,怎么没有家人陪伴她一个人出来抱着孩子吃东西?
有人悄悄将这一幕录了下来,编辑好了文案发在网上。
朱明轩整整哭了二十多分钟,事后很抱歉的跟老板娘道歉,称是她自己情绪不稳定造成的,给店里带来了不便真的很抱歉。
老板娘也是女人,自然知道产后没人细心照顾情绪崩溃大哭都是常有的事,摆摆手让朱明轩保重身体。
朱明轩走时眼眶通红,又在外面游荡了一会儿,一直到六点过半,才慢吞吞的回到家。
朱母早就把钱给输光了,她没别的地方去,一心想回家从“云禾”手里抠钱出来,自然迫不及待的回了家。
回到家才发现自己扑了空,家里哪哪都没有“云禾”的身影,恰巧想起打牌时她们说的话。
云禾那么多首饰,生了孩子也不用不着了,留着积灰做什么?还不如换成钱。
朱母去房间里翻翻找找,还真给她翻出一条手镯和几根项链,其他东西倒没发现,她不由轻嗤,“贱皮子,藏那么深,家里难道有贼吗?不知道防谁呢!呸!”
骂归骂,朱母也舍不得将到手的东西放回去,随后放进自己口袋,她又开始挑拣云禾的衣物之类的东西。她不认识牌子,不知道衣柜里的这些衣服价值多少,况且这种东西,就是她拿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出手。
随便把衣柜里的衣服来回翻了翻,又用力关上了柜门。
“呸!有钱就知道买衣服,就不知道多买两件首饰。别人家儿媳妇都知道给婆婆买镯子,你给我送过什么?天天在家里白吃白喝,真是个守财奴!”
朱明轩回到家时,看到的就是房间被翻的一片狼藉的样子。
桌面上的首饰盒被打开过,里面云禾之前常戴的首饰不见了,衣柜里的浅色衣服上大多被沾染了油污。
嗡的一声,脑袋炸了。
他妈竟然真的回家翻找首饰东西来了!
这是朱明轩的第一反应。
毕竟下午刚刚听见她们几人的谈话,若放在平时,他是万万不可能信这是他妈做出来的事。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无论他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呦,还知道回来啊?去见哪个野男人了?背着我们出去,真不要脸。”
耳边响起朱母阴阳怪气的声音,朱明轩缓缓抬头,眼里含着泪,“这是怎么回事?”
朱母一张刻薄的脸满是诧异,“呦,这是搬家呢?月子都没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搬出去跟野男人一起住?看这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遭贼了呢!”
就是遭贼了!
贼不就正在乱吠吗?
朱明轩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一双沁润着泪水的眼睛瞪着朱母,心中无限悲凉。
情绪怎么压都压制不住,朱明轩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他甚至觉得这样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见他除了哭什么话都不说,朱母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转身就出了房间,过了二十秒她又退了回来,“对了,明天的水费和电费缴一下,你们两个丧门星一天到头什么都不干,就知道在家里白吃白喝,钱是大风刮来的吗?还不是我们小轩辛辛苦苦在面上班赚回来的?养着你们两个吃白食的。”
朱明轩抬眸,泪水模糊了视线有些看不清朱母那张脸,他几乎忘记了印象中母亲的样子是什么样的了,只在模糊不清的视线里看到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太丑陋了。
“没有。”朱明轩听见了自己挂着绝望的声音。
他确实没钱,今天出门,他了五十块钱吃了一顿美味可口的晚餐,还钱买了其他东西。
213块钱,被他的一分都不剩了。
“什么?!”朱母尖叫,“你不想出钱了?你可别忘了,现在你吃喝都是我……”
“你没管过我,既然都是买回来我自己做,我为什么要从你手里买高价菜?你知道我下单一桶水多少钱吗?7块,你知道我买100个鸡蛋只需要多少钱吗?只要七十块!电费水费多少钱,需要我把家里的清单打印出来吗?之前一直都是我在缴费,妈,你告诉我,你收的哪一种钱是合理的?”
悲伤到了极致,原来是没有眼泪的。
朱明轩的泪水似乎已经流干流尽了,眼睛酸涩无比,他只是怔怔的盯着朱母,眼睛大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