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的人？”云禾语调毫无起伏，云禾沉寂平静的反应让李斯跃心一下深入了谷底。“李斯跃，做过这么多恶心人的事，你为什么会觉得爱你的人不会后悔？爱意消弭总归不是一天两天就散的，我坚持了那么久，肾都给了，当时放弃不是一时决定的。”

疏离漠然的语气忽然就驱散了李斯跃心中的希望，也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他不喜也令他心慌。

他麻木的扯了一下嘴角，垂眸看向她敲击桌面的食指，哑声道：“你什么时候后悔的？”

“大概是你不信我的时候吧。”

就是那个时候，杀人犯伪装起来的温暖人心大男孩的形象，在一点点消弭。

李斯跃脸上的笑容僵硬空洞，他听懂了云禾的弦外之音。

爱意最浓时，云禾为了他可以孤身冲入火海，之后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消弭云禾的爱意，一点一滴，一句话，一顿饭，一次偏袒，一颗肾……

最终云禾亲手将他送了进来，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的。

是他当时偏袒张若姝忽视了云禾，当他终于发觉认错了人，想回过头来对云禾好，她早就抽身离去，独留他在戏里。

这样的认知让李斯跃慌乱又害怕，他认为他已经在赎罪了，可在云禾心里，他本来就是最有应得啊！

李斯跃终于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强劲的伪装顷刻被瓦解，他伸出大掌按在玻璃墙上，一旁的警官瞬间做出攻击动作，只要他有过激行为就会强制结束这次会面。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呆愣愣的看着云禾，眼神颤抖恐慌，缓缓摇头。

“你要这么轻易放弃我吗？我还没有报恩呢。”他哑着嗓子道。

他们之间的牵扯似乎只剩仇人和恩人了。

“可我就要报仇了。”云禾的语气忽然变的轻快起来，却更进一步的将李斯跃悔不当初。

喉咙里发出呜咽声，李斯跃收回玻璃墙上的发张抓住心口的衣服弯下腰，另一只手死死的捏着话筒不肯放手。高大的身躯蜷缩起来，心口疼的发颤，后悔的情绪缠绕收紧。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云禾才是当初救他的人，他为什么不信云禾的话，为什么不信张衡的话？

这辈子对他最赤诚的人，在他面前说后悔了。

真疼啊。

他忽然抬起头，眼眶充血，红的骇人，“云禾，刚刚我错了，我要见你，不是为了跟你吵嘴，也不是为了故意说那些难听的话的。只是我认错人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