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这么多人保护,不多你一个。”
“但你现在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卑职必须保护好的。否则,皇上会发疯的。”毛鸿茂说这话的时候又变得小心翼翼。羊献容却又觉得心疼了一下,悄悄捂住了心口处。她能够感觉到司马衷对于她的依赖以及真心相对,他临走前为何要那么执着那根金棍钗?难道不是因为司马颖给了她一支金凤钗么?他也想给她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这样闹吧。
“还有么?”她还在问。这是一种问话的技巧,是当年她跟在羊玄之身后看他在私塾教授小孩子们的时候,常常用这个方法令孩子们把所有实话全都说了出来。现在,用在毛鸿茂身上,也同样有效。更何况,这人身上有这么多的秘密,要不是自己忽然诈出了他的实话,还不知道若是到了长安,他和平阳公主会怎样联手对付自己呢?
当然,这两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因为自己对皇上很好。
但,也只是仅此而已。
“洛阳皇宫里依然还存有不少奇珍异宝,若是因为皇上离宫,一定会有盗贼前来。因此,卑职也想在这里守护几日才好……”
“你守得住么?连武库都烧了,这分明是有人放的火,但最终也因为这乱糟糟的情形没有查下去。现在能做的就是再收拾一下真正贵重的,带不走就藏起来。”羊献容指了指自己依然空荡荡的书柜,“曾经放在这里的书简都是先秦的孤本,我已经藏好了。你可以告诉我,还有什么需要藏的,我来处理。”
“一切听皇后娘娘安排。”毛鸿茂终究是又磕了一头,表示完全服从她的指挥。羊献容扯了个笑容,便又与他细细研究起了绣衣使者的架构以及目前人员的安排。
先皇司马炎可是一个极为厉害和严谨的人,绣衣使者的秘密组织自然更是严密。毛鸿茂看起来只是个明月楼的掌柜,有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但却能够掌管了北军府的要职,现在又能够打着为皇后做膳食的旗号留在宫中进出自由,都是有相当缜密的计划。
此人,也并非常人。
最后,他还是说了一句:“司马颖的确是死了,但是为何他们秘不发丧?卑职想着,或许留在皇后娘娘身边,能够知道更多一些。”
“……这事情我的确不知道。”
“可以等赵卓回来问问。”
赵卓那日将血玉交给羊献容,又说了一番话之后就急急地追石超的马车去了。他要送司马颖出洛阳,回去邺城,以尽自己最后的心意。他将自己带领的五百武卫都留了下来,守护羊献容的安全。
入夜,羊献容终于平躺了下来。
翠喜为她又添了一床被子,因为宫中缺少炭火,即便是她这里也有些冷。
“女郎,刚刚贺久年派人过来说梨花苑的几个美人闹着要出宫,不想去长安……”
“这事情我倒是忽略了。”羊献容幽幽叹了口气,“这事情让张方和何少功他们处理吧,就说我身子不好,还在睡着。”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睁得比谁都大,丝毫没有困意。
她没办法睡,只要一闭眼,就能够看到司马颖满身是血的样子,殷红不断蔓延,令她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