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孙英不解,“司马颖不是得了权利,还想怎么样?”“娘亲,司马颖不算什么,他是真的傻。”羊献容轻哼了一声,“您听我的,让哥哥们也走,就说是扶灵回泰安郡祖坟。”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洛阳。”孙英急了。
“我是大晋的皇后。”
“何必在意皇后之名?”
“那我也是凤命啊。”羊献容苦笑起来,“娘亲,这凤命才是宿命,才是枷锁,我没有办法的。”
“那不成,你也别做什么皇后了,跟我走。”孙英的声音大了起来,羊献永和羊献康都围了过来。
这个时候,大门口忽然传来了尖利的宦官孟岩之声:“皇太弟前来羊府吊唁!速速出来迎接!”
这人是司马颖身边的亲信,现在几乎所有司马颖的指令全都是他传出来的,那气度拿捏得比张度可要高傲许多,甚至有了睥睨众生之态,搞得很多人非常讨厌他。
但是又如何?
这人背后的主子,现在掌管了大晋的全部事务。
羊家的人即便是再不情愿,也全都站起了身,打开了羊府的大门,恭恭敬敬地跪了一地。
司马颖倒是换了一身黑色蟒袍走了进来,神情很是自然,对羊家的抬抬手,孟岩就又尖声喊道:“皇太弟命羊家众人无须行礼,都起身吧。”
司马颖已经看到了跪坐在棺椁前完全没有动的羊献容,快步走了过去,想要伸手去拉她。但羊献怜已经挡在了身前,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羊献怜也长大了许多,已经有了少女之姿。她的神情样貌和羊献容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几分冷冽之意,并不柔美。
司马颖没有拨开她,只是看着羊献容,轻声说道:“节哀。”
“哦。”羊献容抬起头看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上有着司马颖看不懂的神情,忽然就令他有些心慌,急忙俯下身又说道:“莫要伤心,我们回宫去吧。稍后下葬的时候,我陪你再来可好?”
“不用了。父亲的灵柩会很快运回泰安郡,在祖坟之中安葬就好了。”羊献容长叹了一声,“王爷,皇太弟,本宫今日先在这里守灵,你可否同意呢?”
“这不合规矩。”司马颖立刻回答。
“哦,不合规矩,是吧?”像是问句,又像是自问自答。羊献容低下了头,看着羊献怜身上的缟素衣裙,幽幽地说道:“那什么是规矩呢?”
这句话倒是把司马颖问住了,他有很多话想说,也很想见到她。甚至在进入洛阳城门的时候,他都在想自己一身戎装进宫,她会不会站在宫门口笑意盈盈地等候他,等着拉他的手。
但似乎,不合规矩。
因为,现在她是大晋的皇后,他是皇太弟。
“你回宫去。”他的声音里有了冷意。
“你会做什么?”羊献容抬起头问他。
司马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在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之中,他竟然有些心虚。因为他已经拟好的诏书,让司马衷自动让出皇帝的宝座,退居金镛城做太上皇。